又轮到我摸牌。
我伸出手,指尖刚要触碰到牌垛最末端的那张牌,一种强烈的、被注视的感觉让我动作一顿。我眼角的余光瞥见,我右侧那个翠绿衣裤的纸人,它那用颜料画出的、微微上扬的嘴角,弧度似乎扩大了一丝。那不是一个笑,而是一种……嘲弄,或者说,是猎食者看到猎物落入陷阱时的残忍快意。
我的指尖,碰触到了那张牌。
不是骨质的温凉。
是一种……柔软、冰冷、带着细微纹理和弹性的触感。
我心中猛地一沉,几乎是颤抖着将那张牌翻了过来。
牌面朝上。
那不是麻将牌。
那是一张皮。
一张约莫麻将大小,被切割得整整齐齐的人皮!边缘还带着撕扯的不规则痕迹。人皮的内侧,还粘连着一点暗红色的皮下组织,正散发出更浓烈的血腥和腐败的气味。而人皮的外侧,原本应该是肌肤纹理的地方,却用某种尖锐的东西,歪歪扭扭地刻出了一个图案——一个鲜红的“发”字!
刻痕很深,用的似乎是血,那红色艳得刺眼,还在微微反光。
“呃……”
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咙。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,几乎让我晕厥过去。这张“牌”……这张人皮“发”财……它们不是在打麻将……它们是在……
“该你出牌了。”
蓝袍纸人那干涩冰冷的声音,再次直接在我脑中响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。
我捏着那张人皮“发”,手指剧烈颤抖,黏腻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,缠绕在我的指尖。出牌?我怎么能打出这种东西?摸到这种东西,又意味着什么?
冷汗顺着我的鬓角滑落,滴在冰冷的手背上。我抬头,飞快地扫了一眼四个纸人。它们依旧沉默,朱砂点的眼睛在摇曳的灯火下闪烁着诡异的光,像是在欣赏我此刻的狼狈与恐惧。
不能慌……不能慌……
我死死咬住牙关,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,是咬破了口腔内壁。奶奶……奶奶守了这铺子一辈子,她肯定知道什么……她有没有留下过只言片语?或者……有什么东西能克制这些……
东西?
对,东西!我手里还攥着那把铁剪刀!一直紧紧握在手里,因为过度用力,指关节已经发白。剪刀是奶奶用了大半辈子的,沾过不知多少纸钱、竹篾,或许……或许沾过“生气”?
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弱火花。
我强忍着恶心和恐惧,用空着的左手,极其缓慢地将那张人皮“发”财,像之前处理渗血的“一筒”一样,塞进了牌列深处。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那个翠绿纸人的注意,它那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:“慢着——”
就是现在!
我猛地将一直垂在桌下的右手抬起,那把沉甸甸的铁剪刀带着我全身的力气和所有的恐惧,“哐当”一声,重重地拍在了红木桌面上!
声音突兀而响亮,震得油灯的火苗都剧烈地晃动起来,拉长了四个纸人投射在墙壁上的扭曲影子。
一瞬间,阁楼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被打破了。
四个纸人那八只朱砂点的眼睛,瞬间全部聚焦在那把乌黑的铁剪刀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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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们没有任何动作,但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压力骤然增强,仿佛凝固成了实质,挤压着我的胸腔,让我呼吸困难。墙壁上那些摇晃的影子,张牙舞爪,似乎要扑下来。
它们在……迟疑?
不,不像是迟疑。那是一种……被冒犯的冰冷怒意,以及一丝极其细微的、被某种它们厌恶的气息所干扰的凝滞。
牌局,暂停了。
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、被无形力量推动的流程,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,硬生生打断了。
我心脏狂跳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有用?还是激怒了它们?
时间仿佛被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