脏上。随着鼓声,油灯的火焰开始跳动,拉长,变成诡异的蓝色。
鼓面中央的新月印记,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,微微起伏,如同呼吸。
李守仁口中念念有词,是一种李青山从未听过的语言,音节尖锐刺耳。随着咒语,鼓面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,是一个女子痛苦扭曲的面容。
突然,鼓声变得急促。
咚咚咚咚!
堂屋的温度骤降,李青山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。他看见,法阵中央的地面开始渗出血水,越来越多,渐渐形成一个血泊。
血泊中,一只手伸了出来。
惨白,纤细,是一只女人的手。接着是第二只,两只手扒着地面,一个身影缓缓从血泊中爬出。
她穿着破旧的红嫁衣,头发散乱,遮住了脸。但透过发丝间隙,能看到她的皮肤——光滑,紧绷,像鼓面一样泛着微光。她的动作僵硬,每一步都伴随着关节的咔咔声。
鼓灵。
李守仁的咒语越来越快,鼓点密如雨打。鼓灵随着鼓声起舞,动作扭曲诡异,像是在挣扎,又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。
舞到最激烈处,李守仁突然用鼓槌划破自己的掌心,将血滴在鼓面上。血液迅速被吸收,鼓面变得更加鲜亮,仿佛刚刚剥下的皮肤。
鼓灵发出一声尖啸,猛地扑向李守仁。但在距离他三尺处,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,被弹了回去。
“跪下!”李守仁厉喝。
鼓灵挣扎着,但最终还是跪了下来,头低垂。
“今以血饲汝,暂平汝怨。待新月之夜,奉上祭品,必解汝缚。”李守仁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鼓灵缓缓抬头,发丝向两侧滑开。李青山看到了她的脸,和照片上的柳三娘有七八分相似,但更加年轻,表情也更加痛苦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,深不见底。
那双黑洞般的眼睛,转向了帘幕的方向。
她看到了李青山。
李守仁显然也注意到了,脸色一变,猛地一击鼓:“退下!”
鼓灵发出不甘的呜咽,身体逐渐变淡,最后化作一缕青烟,钻回鼓中。血泊也迅速消退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堂屋恢复平静,只有油灯还在燃烧,火焰恢复了正常的黄色。
李守仁收起鼓槌,擦了擦额头的汗,转身看向帘幕:“出来吧。”
李青山走出来,脸色苍白。
“你都看到了。”李守仁疲惫地说,“这就是咱们李家世代承担的职责。控制她,安抚她,防止她为祸人间。”
“她...就是柳三娘?”
“曾经是。”李守仁叹气,“现在只是一个被怨念和痛苦吞噬的怪物。记住,同情她,就是害死所有人。”
李青山没有说话。刚才,在鼓灵看向他的那一瞬间,他分明感觉到了一种情绪,不是怨恨,不是暴戾,而是...哀求。
她在哀求什么?
当晚,李青山再次梦到了那个女子。这一次,梦境更加清晰:她站在一片血红色的花海中,穿着嫁衣,额上的新月胎记鲜红如血。
“救救我...”她伸出手,“他在骗你...他要的不是祭司,是替身...”
“什么替身?”李青山在梦中问。
“李茂才...他还在...他一直都在...”女子的声音开始模糊,“找我的骨头...三处...合在一起...才能...”
梦境突然破碎,李青山惊醒,发现自己躺在东厢房的床上,窗外天色微明。
替身。李茂才。骨头。
这三个词在他脑海中盘旋。
如果李守仁已经被李茂才占据身体,那么他想让自己成为下一个替身?而柳三娘的遗骨,是破解一切的关键?
李青山想起笔记中提到,遗骨分藏三处:鼓内、老宅地下、第三个地方字迹模糊。现在鼓在他手中,老宅地下可以寻找,但第三个地方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