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车上的食物，动作慢了一步，被子弹击中了大腿，惨叫一声扑倒在地，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破旧的裤管。一位老大娘为了保护怀里的咸菜罐子，被飞溅的弹片划破了额头，鲜血糊住了她的眼睛。
“救人！快救人！”陈明理老师嘶吼着，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受伤的少年。
苏晓雯脸色煞白，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，但她却没有松开搀扶周婆婆的手，反而用自己单薄的身体，努力将老人往一个较大的弹坑里带。“婆婆，快！蹲下！低头！”
周婆婆在苏晓雯的搀扶下，踉跄着躲进弹坑，她紧紧抱着怀里的篮子，仿佛那是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东西。她听着外面激烈的枪声、爆炸声和同胞的惨叫声，干瘦的手指死死抠进篮子的缝隙里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浑浊的眼睛里，第一次燃起了如同实质的、刻骨的仇恨火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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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危急关头——
“咻——咻——咻——！”
从后方中国军队的阵地上，突然升起了数道细长的、拖着白色尾迹的防空导弹！它们如同复仇的利箭，以惊人的速度直扑天空中的日机！
是朱赤提前部署在后勤通道附近的“毒刺”防空小组出手了！
一架正在得意洋洋地进行低空扫射的日机飞行员，显然没有料到会遭遇如此精准而致命的防空火力，他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的规避动作，就被一枚“毒刺”导弹直接命中机身中部！
“轰——！”
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猛然爆开，那架日机瞬间被炸解成无数燃烧的碎片，如同节日的烟花，却带着死亡的气息，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。
另外两架日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破了胆，慌忙拉高机头，扔下剩余的炸弹，仓皇向远方逃窜，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空袭来得快，去得也快。但短暂的袭击已经给这支支前队伍造成了伤亡和混乱。道路上，留下了几具尚温的尸体和痛苦呻吟的伤员，被炸碎的粮食、打翻的清水、染血的衣物，一片狼藉。
惊魂未定的人们，慢慢地从各自的隐蔽点探出头来，看着眼前的惨状，空气中弥漫着悲伤和恐惧。哭泣声开始响起。
陈明理老师抱着那个大腿中弹、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年，他的眼镜片上沾了血点和泥浆，他抬起头，看着天空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和那架敌机残骸燃烧冒出的黑烟，嘶哑着声音喊道：“乡亲们！不要怕！鬼子的飞机被我们打下来了！看到了吗？我们的军队在保护我们！我们不能停下！前线的将士们还在等着我们！抬起伤员，收拾好东西，我们继续前进！”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苏晓雯扶着周婆婆从弹坑里爬出来，她的学生装上沾满了泥污，脸色依旧苍白，但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。她帮着安抚身边受惊的民众，检查他们的伤势。
周婆婆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她松开一直紧抱着的篮子，掀开蓝布，拿出里面还完好的白面饼，走到那个额头受伤、正在被简单包扎的老大娘面前，将一张饼塞到她手里，又走到另外几个受了轻伤、惊魂未定的人面前，同样分发了饼。她没有说话，但她的行动，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。
队伍，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和悲伤后，再次凝聚起来。人们掩埋了不幸遇难者的遗体，搀扶起伤员，抬起散落的物资，抹去眼泪，拖着更加疲惫但更加坚定的步伐，继续向着炮声隐约传来的方向，前进。
这条用血肉和意志铺就的、连接着后方与前线的生命血脉，在经受了残酷的考验后，变得更加坚韧，更加不可摧毁。它流淌的，是这个民族在最黑暗时刻，依然顽强不息的生机与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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