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得极稳,起笔轻,收笔重,仿佛藏着许多没说出口的往事,不肯轻易与人说,只把故事埋在笔画里;“书”字的点画圆润,像书页叠起的弧度,又像雨滴落在纸上的痕迹,温柔得很,让人想起翻开旧书时指尖碰到纸页的软;“斋”字的竖画挺直,从头到尾都不偏不倚,像老房子的房梁,透着古稳,倒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样子,像守着这旧书斋的人。
风过时,木牌会轻轻晃,挂在牌角的铜铃偶尔会响。那铃铛是老铜做的,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亮闪闪的新铜,是带着包浆的旧铜,颜色是深褐色的。铃声细弱,不像庙前的大钟那样洪亮,也不像小摊上的铃铛那样清脆,是沉在时光里的轻响——像老人坐在藤椅上低声的呢喃,又像旧书里夹着的干花轻轻落下的声,要屏住呼吸仔细听,才能捕捉到那一点点余韵。那余韵绕在耳边,久久不散,像是在说“来了”“别慌”,让人心里忽然就静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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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尘站在木牌下看了好一会儿,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衣兜里的手机。手机屏幕上还存着昨天和店主通话时记下的地址,是他随手写在备忘录里的,字不算工整,却因为要找这旧书斋,每个笔画都写得格外认真。地址后面还备注了蒋老先生说的“巷尾左转,见常春藤即到”,他当时还在心里默念了两遍,怕记混了。现在站在这里,看着木牌上的字,才觉得原来文字里的地址,真的能变成眼前的风景。
他按蒋老先生在电话里说的,绕到书店侧面。侧面没有正门前的热闹,只有一条更窄的巷子,窄得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走过,像被时光挤出来的缝隙。墙面上爬满了常春藤,藤蔓从墙根一直绕到屋檐下,密密麻麻的,把整面墙都盖成了绿色。叶子绿得发亮,不是那种浅绿,是深绿里透着点油亮,像是把整个夏天的生机都攒在了这里,连叶脉都透着鲜活——阳光照在叶子上,能看见叶脉里流动的光,像藏着星星。有些藤蔓还顺着屋檐往下垂,垂到青石板上,风一吹,就轻轻扫过地面,像在抚摸这老巷子。
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随着风轻轻晃,像撒了一地的碎星。一尘走在里面,脚步放得很轻,生怕踩碎了地上的光斑。偶尔有叶子落在他的肩上,他也不拂掉,就带着那片绿往前走,像是带着一点夏天的生机,走向时光深处。
走到巷子尽头,就能看见那扇半人高的木门。门是浅棕色的,用的是老榆木,木质已经有些变形,边缘处能看见细微的裂纹——不是那种会散架的裂,是岁月留下的痕迹,像老人手上的纹路,却依旧结实。门板上还留着些旧痕迹,有几道浅浅的划痕,像是小时候孩子们用指甲划的;还有个小小的凹痕,像是不小心被硬物撞的,每一道痕迹都藏着故事。
门上的铜锁锈得厉害,绿色的铜锈爬满了锁身,像给锁披了件绿衣裳,连钥匙孔都被堵了小半,像蒙着层岁月的纱。锁鼻上挂着半截断掉的红绳,绳子是那种老式的棉线绳,已经褪色,变成了浅粉色,边缘有些起毛,却还固执地缠在锁上,打了个小小的结——像是在守着什么约定,就算断了,也不肯离开。
一尘伸出手,指尖刚碰到门板,就听见“吱呀”一声——不是他推的,是风从门缝里钻进去,又带着门的叹息飘出来。那声音轻得很,像怕惊扰了巷子里的安静,又像怕吵醒门后的时光,在安静的巷子里绕了一圈,才慢慢散去,留下一点余响,落在青石板上,像一声轻轻的问候。
他按照蒋老先生说的,轻轻推开木门。门轴是铜做的,已经有些生锈,转动时又发出一声“吱呀”,比刚才更轻,像是老人起床时关节的轻响,带着点岁月的沉,却不刺耳,反而让人觉得亲切。门后是段窄窄的楼梯,台阶是水泥做的,当年应该是手工抹的,表面不算平整,有些地方已经开裂,露出里面的碎石子——不是现在那种规整的碎石,是带着棱角的鹅卵石,像伤口里露出的筋骨,却依旧能让人稳稳地踩上去,每一步都很扎实。
楼梯两侧没有扶手,只有斑驳的墙。墙面上贴着几张旧报纸,是几十年前的《人民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