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》,纸张已经发黄发脆,边角卷得厉害,像老人卷着的袖口。报纸上的字迹模糊不清,油墨都快褪成了浅灰色,只能隐约看见几个带着年代感的字眼——“合作社”“公社”“生产队”,还有些模糊的图片,像是农民在田地里劳作的样子,让人想起很久以前的日子,想起那些穿着粗布衣裳、脸上带着淳朴笑容的人。
走下三步时,一股熟悉的味道忽然漫了上来——是旧书特有的香气。不是新书的油墨味,那味道太冲,带着点工业的冷;也不是霉味,那味道太闷,让人喘不过气。是纸页在时光里沉淀出的草木香——旧书的纸是用草木浆做的,放得久了,就会透出这种香,混着点淡淡的潮湿,像春天刚过的老书房,窗台上还摆着没晒干的茉莉,空气里满是安静的味道。那香里还带着点墨香,是当年印刷时留下的,淡淡的,不浓,却能让人想起翻开旧书时,指尖碰到墨字的感觉。
一尘停下脚步,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。那香气顺着鼻腔往下走,漫进肺里,像是把时光也吸进了心里。他想起小时候在爷爷的书房里,也是这样的味道——爷爷的书桌上摆着一摞旧书,阳光从窗棂里照进来,落在书上,连灰尘都看得清清楚楚。爷爷坐在椅子上,戴着老花镜翻书,偶尔会念几句诗,声音轻轻的,和这书香气混在一起,成了他童年里最温柔的记忆。
那味道顺着楼梯往下飘,缠上他的衣角,又绕着他的手腕,像是在温柔地邀请他再往下走,再靠近一点。他放慢脚步,每走一步,楼梯都会发出轻微的“咚咚”声——声音闷在水泥里,不刺耳,反而像是老房子在回应他的脚步,一步一声,像在说“来了”“慢点走”“别急”。那声音在安静的楼梯间里回荡,和书香气混在一起,让人觉得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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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楼梯尽头时,眼前是一扇紧闭的木门。门板比刚才那扇更旧,颜色深得发褐,上面的木纹都快要看不清了,却依旧透着股扎实。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福字,是手写的,用的是红纸,现在已经变成了浅粉色,边角破损得厉害,露出里面的木纹,像岁月咬过的痕迹。福字的笔画很软,不像市面上卖的那种规整的字体,倒像是哪个老人闲时写的,带着点随意,却格外亲切。
一尘站在门前,正想抬手敲门——指尖已经离门板只有几厘米了,能感觉到门板上的凉意,还有那若有若无的书香气。可就在这时,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:“小心碰头。”
那声音不高,却带着点沉稳,像老茶的味道,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。不是年轻人那种清亮的声线,是被岁月磨过的沙哑,却不浑浊,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,透着股温和的提醒。
一尘猛地回头,心脏轻轻跳了一下——不是吓的,是突然被打断的小意外。他看见巷口站着个老人,个子不算高,却很精神,背挺得很直,不像有些老人那样佝偻着。老人穿着件藏蓝色的中山装,是那种老式的款式,领口有两个小小的纽扣,衣服的料子是粗棉布的,已经洗得有些发白,尤其是领口和袖口,白净的毛边都露出来了,却依旧干干净净,没有一点污渍。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手腕上一块旧手表——表盘是黑色的,圆圆的,表带是棕色的皮,已经磨得发亮,连皮纹都快要看不清了,却依旧扣得很整齐,表针安安静静地走着,像是在数着时光。
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,镜架是金属的,银色的边框已经氧化发黑,有些地方还掉了漆,露出里面的铜色,却依旧稳稳地架在鼻梁上。镜片后的眼睛眯着,像是在适应巷子里的光线,却很亮——不是年轻人那种锐利的亮,是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,透着股精明又温和的光。看人的时候,眼神里带着点审视,却不严厉,更多的是亲切,像在看一个熟悉的晚辈。
老人手里拎着串钥匙,钥匙串是用粗铁丝做的,上面挂着好几把钥匙——有大的铜钥匙,应该是开大门的;有小的铁钥匙,可能是开抽屉的;还有一把带着弯钩的,像是开旧锁的。钥匙串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铜葫芦,葫芦只有拇指那么大,已经被摩挲得发亮,颜色是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