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阳透过地下室天窗的铁网,织成一张细碎的金网,网眼间漏下的光斑轻轻落在长桌中央的诗稿上,像撒了把碾碎的星子。一尘刚整理完老人们上周写的秋日诗稿,指尖还沾着淡淡的墨香——是张老师用的那款松烟墨,磨出来的墨汁带着松针的清苦。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把还带着余温的旧沙发,米色布料上留着个浅浅的坐痕,昨天那个创业失败的年轻人,就是在这里,从绝望的呜咽里,慢慢听着诗安静下来的,像被月光哄睡的孩子。
阿哲正蹲在书架旁,给新收来的旧书贴标签。标签纸是浅米色的,上面印着小小的钢笔图案,是他上周在文具店挑的,说“配旧书才好看”。他手里的马克笔在标签上写写画画,笔尖划过纸面发出“沙沙”的响,偶尔抬头抱怨两句“这书脊也太旧了,字都快看不清了”,却还是从抽屉里翻出透明胶带,小心翼翼地把标签贴得平平整整,边角都用指甲压了又压,像在给书穿新衣裳。
张老师坐在长桌一侧,鼻梁上架着老花镜,镜腿用红绳缠着,是上次掉了一只后临时找的。她手里捧着一本《唐诗鉴赏》,书页已经泛黄,却被翻得整整齐齐,正轻声读着“长风破浪会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海”,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的从容,像老茶泡出的醇,“这李白啊,一辈子坎坎坷坷,却总写得这么有劲儿,年轻人该多读读。”
李老师坐在她旁边,手里捏着支桃木笔——是他自己用桃树桩削的,笔杆上还留着树皮的纹路。他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,时而圈住一个字,时而划掉一句,时不时抬头与张老师讨论两句:“‘济沧海’的‘济’字用得妙,不是‘渡’,是带着股子主动往前闯的劲儿。”
一尘看着满室安静的光景,阳光在书页上移动,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温温柔柔,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,像春芽顶破了冻土。他放下手里的诗稿,清了清嗓子,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,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:“咱们给那个创业失败的年轻人写几句诗吧,就写咱们想对他说的话,不用华丽的词,把心里最实在的念想写出来就行。”
话音刚落,地下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,只有通风口的风带着秋阳的暖,轻轻拂过书页。接着便响起一阵轻快的应和声,像石子投进水里,漾开层层欢喜的涟漪。“这个主意好!”阿哲第一个放下手里的标签,膝盖在水泥地上磕出轻响,快步走到长桌旁,抓起一支黑色水笔,在一张空白的稿纸上比划着,“那年轻人看着太闷了,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,咱们写几句诗给他,让他知道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扛。”
张老师也放下手里的书,笑着点头,眼角的皱纹像被熨过,舒展得很温柔:“是啊,文字能暖人心,比说多少大道理都管用。咱们多给他点鼓励,说不定就能帮他再撑撑。我这就写,把我这把老骨头的经验都写进去,让他知道‘过来人’都是这么熬过来的。”
李老师更是直接拿起桃木笔,在草稿纸上写下“别怕”两个字,笔锋沉实,像两块稳稳的石头。“就围绕这两个字写,”他说,“人这辈子,最怕的就是‘怕’字拦路,得告诉他,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小林是中午放学过来的,背着沉甸甸的书包,帆布包上还别着枚枫叶徽章,是上次在花田捡的。刚进门就听到大家的讨论,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,就兴奋地凑了过来:“我也要写!我上周写了首关于‘等待阳光’的诗,改改就能给他!”说着,他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,蓝色封面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,翻到夹着银杏叶书签的那一页,眼里满是期待,像捧着颗刚摘的果子。
一尘看着大家热情的模样,心里泛起一阵温暖,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。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沓干净的稿纸,是那种带着细格的米黄纸,吸墨性好,写出来的字透着温润。分发给每个人时,特意给张老师递过一支加粗的签字笔——知道张老师眼神不好,粗笔写出来的字更易辨认,笔杆上还缠着她惯用的蓝布条。“大家不用急,慢慢写,”他笑着说,自己也拿起一支笔,在稿纸顶端写下“给迷途的朋友”几个字,字迹清瘦,却带着股认真的劲儿。
阿哲握着笔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