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故伎重演,探家前我让他交出手枪,他不是搪塞就是打马虎眼。我及时向连长汇报,他无动于衷。
晚上我写完总结,已经到了凌晨一点。我早上补完觉起来,郭敬父探家提前去了码头,带走了手枪。我向连长报告后,到老百姓家借了辆自行车,七分钟赶到码头截枪。登陆艇已经过了老铁山,郭敬父到底把手枪带走了。回来后我向连长建议:“马上向上级报告,通知登陆艇截枪。”连长大发雷霆,说:“你事先不报告,妄图制造第二个僵指事件!”我拿出几次向他报告情况的记录:“我有记录。”被他撕得粉碎。”我说:“你撕了也不怕,我还有日记和备份。”
他说:“你不是整我吗?枪不丢什么事没有,要是丢了,谁都跑不了。”我说:“你再欺人太甚,我就去营里反映情况。”他态度缓和,说:“别人给你找麻烦,我从来没给你找过麻烦。”我冷冷地说:“过去的事情别提了。”
二十天之后,郭敬父家乡县武装部给连队来函:
你部干部郭敬父私自持枪被查扣,望来人认领。
连长盖房子这回懵了,赶紧向营里报告。郭敬父在县城找了对象,没有介绍信也没有结婚登记证。他们在一家招待所里共宿,人被举报枪被查扣,被警方关了两天放出来。手枪被探家干部取回,灰头土脸的郭敬父赤手空拳归队。
守备区来人,调查郭敬父私自带枪探家的来龙去脉。教导员和营长来连队开了三天会,听取郭敬父的检查,进行帮助教育,给予他党内严重警告处分。
上午,连队进行手中武器考核,我报靶,记录成绩。我隐蔽在掩体内,头顶上不断响起清脆的破靶声。爆起的土花,在我身上落下一层。打靶结束连队撤离之后,连长试枪。通信员一声长哨,我刚从掩体内露出头,枪又响了。
曳光弹带着热流,贴我的脸腮划过,钻进身后的草地。弹丸随即被尾焰冲出,转着圈儿“刺刺”喷射,引燃了茅草,被我踩灭。连长和通信员吓的不知所措,我泰然自若,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。这一枪没打死我,但是灵感被曳光弹点燃,产生了强烈的创作冲动。我年初一氧化碳中毒,大难不死写出了散文《书架》。这一次我没被连长一枪打死,以五叔一氧化碳中毒而死为题材,写出一万字的短篇小说《梅花结》,谕指小农经济铸就藩篱,圈杀年轻人的前程和生命。
下半年转岛训练,高三连再一次打下了拖靶。我搞的阵地宣传,获得要塞区阵地宣传第一名。连里决定我下到五班当战士,年底复员,班长是袁顺利。两个月之前,守备区对我做出中途退役处理决定,要塞区董处长为我说话,守备区宽限我到年底,让我正常复员。这一次我不再有所侥幸,做好了复员准备。
家里有一本一九六三年出版的《黄历》,上面有一篇故事《望儿山》。我给父亲去信,让他寄来那页黄历,顺便打听“母狗子叔叔”的下落。怕父亲怀疑,我特意说,要写一篇题目叫《母狗子叔叔》的小说。我再一次给曹小花去信,如实介绍我的情况,让她赶紧另找对象。父亲寄来那页黄历,说“母狗子叔叔”董亮还在北边当盲流,具体地址不详。曹小花一直没回信,让我五味杂陈,复员回去是否和她结婚。我决定复员不回小西山,找不到“母狗子叔叔”,也去北大荒盲流镇当盲流。很快就到年底,我首当其冲被确定复员,摘掉了领章帽徽。
我们复员老兵住在一间宿舍里,每餐多享受一盘雪里蕻咸菜。新文书马德本上任半个月之后,回去探家。在大连火车站,他买票时把提包放在身后,被小偷提走。他到火车站派出所报案,警察抓住了小偷,广播喊话让他认领提包。
警察打开提包检查,里面装着三百发五六弹。马德本被火车站派出所拘留,守备区派人将他领回。严力光已经提升为营长,亲自处理这起案件。马德本跪地请求宽恕,营长大骂可耻,被遣送回家。年底,要塞区军械处进行装备器材和武器弹药普查考核,广鹿守备区高炮营是重点。马德本把账本登记得一塌糊涂,器材丢失散乱,还得重新点验登记。我对连队的武器器材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