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接报了大名,带着股子天生的底气。
赵老师立刻换了副脸色,眼角堆起点笑纹:“是张磊啊,快过来。你爹是村里的积极分子,你可得带头表现,给同学做榜样。” 说着从桌角抽出本崭新的课本递过去,指尖都带着小心翼翼,“这课本给你,崭新的,好好学。”
张磊得意地扬了扬下巴,目光扫过鹞子和林清禾的桌子,看见两人桌上的旧课本时,故意提高声音:“赵老师,他们的课本怎么是旧的呀?破破烂烂的,能看清字吗?”
赵老师瞥了两人一眼,语气不耐烦:“旧的能看就行,有的用就不错了,别挑三拣四。”
鹞子赶紧把课本往桌肚里塞 —— 封面早掉了,用粗线缝了块布当封皮,是妈妈给他缝的,封皮内侧还能看见上届学生用铅笔写的名字,被橡皮擦得模糊,只剩半个 “强” 字,纸页发脆,一碰就怕碎。他摸了摸缺页的地方,心里像堵了团湿棉花,闷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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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,门口又探进个脑袋,是赵石头。他是鹞子的玩伴,两人从小在村里一起摸鱼掏鸟窝,这会儿背着个打了补丁的布书包,看见鹞子,眼神亮了亮,赶紧溜过来坐在他旁边,小声喊了句:“鹞子 ——” 刚出口,又想起什么似的,改口道,“黄子耀。”
鹞子心里松了点,嘴角牵了牵,刚要开口,上课铃响了,只好把话咽回去,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凳子。
课间休息时,王老师来拿作业本。她五十多岁,头发花白,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袖口磨出了毛边,性子温和。教室里的地面是夯实的黄土地,坑洼处垫着碎瓦片,她脚踩在凹坑里,踉跄了一下,作业本 “哗啦” 撒了一地。
鹞子立刻弹起来帮忙,林清禾和赵石头也跟着蹲下来。三人刚把本子摞好,鹞子起身时胳膊肘不小心碰了讲台 —— 讲台上的粉笔盒没放稳,“哗啦” 掉在地上,白的、红的粉笔滚了一地,有的摔成了两截。
“毛手毛脚的!干什么呢!” 一声尖利的呵斥传来,是教二年级的李老师。她十八九岁,穿件挺括的列宁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见了鹞子,眼神里总带着防备。
鹞子吓得手一哆嗦,刚碰到的粉笔又摔成了两截:“对、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不是故意的?” 李老师居高临下地瞪着他,鞋跟踩得泥地 “咚咚” 响,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!跟你爹一样,天生不安分!”
这话像巴掌扇在脸上,鹞子的脸瞬间红透,嘴唇抿得发白,牙齿咬着下唇,不让眼泪掉下来 —— 他想起妈妈缝书包时的样子,更怕自己惹事,让家里人操心。张磊在旁边靠着墙,抱着胳膊偷笑,还故意走过来,用脚把粉笔踢得更远,踢完又用脚尖碾了碾,发出 “咯吱” 的声响。
李老师瞥了眼,当作没看见,只催鹞子:“捡起来!少一根就让你爹来学校!”
林清禾赶紧蹲下来帮捡,小手冻得通红,指尖沾了粉笔灰 —— 她怕鹞子哥再受骂,也怕给妈妈黄云秀添麻烦。赵石头也想帮忙,却被旁边的同学拉了拉胳膊,小声说:“别去,他爹是四类分子,小心连累你。”
赵石头的动作顿住了,看看鹞子,又看看拉他的同学,嘴唇动了动,最终还是缩回了手,低着头站在旁边,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。
鹞子看见他的犹豫,心里像被针扎了下,更酸了。他埋下头,飞快地捡着粉笔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死死忍着 —— 爹临走前说过,要忍,不能惹事,不能给爷爷和姑姑添麻烦。
好不容易捡完,上课铃响了。鹞子坐回座位,赵石头想跟他说什么,张了张嘴,最终只叹了口气,往旁边挪了挪凳子。鹞子看着两人之间的空隙,心里沉沉的,打开那本旧课本,模糊的字迹在眼前晃,纸页的毛边蹭着指尖,像在挠着心里的委屈,也挠着对妈妈的念想。
放学路上,风更冷了。林清禾走在他旁边,小声说:“鹞子哥,别难过,娘说过,忍忍就过去了。” 赵石头跟在后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