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几步远,时不时看他一眼,却没敢上前。
回到家,鹞子把书包放在院门口的石头上 —— 书包上妈妈缝的补丁,在暮色里泛着旧布的柔光,他没敢进屋。后院传来爷爷捣药的 “咚咚” 声,混着草药香飘过来。他走过去,爷爷正弯腰捣药,头发又白了些,背更驼了,粗布褂子后颈处磨出了发亮的补丁。
“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。” 林鹤轩停下手里的活,回头看他。
鹞子抿着嘴,把学校的事说了,连带着老师让叫大名、想起妈妈缝的书包的事也一并说了,声音越来越小:“爷爷,他们都叫我黄子耀了…… 石头他不敢跟我说话,我是不是给家里丢人了?”
林鹤轩放下捣药杵,摸了摸他的头,手上带着草药香和黄土的粗糙触感:“傻孩子,咱没丢人。” 他指尖拂过鹞子书包上的补丁,眼神软了软,“你娘缝的书包,针脚多细,她盼着你好好读书,像大名一样,亮亮堂堂的。成分是大人的事,跟你们没关系,做人堂堂正正,就不用低人一等。” 他从药篮里摘了片新鲜薄荷叶,塞到鹞子手里,“含着,凉丝丝的,心里就不堵了。”
这时,黄云秀从前院端着碗玉米粥走进来,碗沿沾着点粥渍,粥里飘着几粒煮得软烂的红豆。她是鹞子的姑姑,也是林清禾的母亲,看见鹞子攥着书包发呆,把碗放在石桌上,摸了摸他的头,手心带着粥碗的暖意:“侄儿,姑姑知道你受委屈了。快喝粥,这红豆是攒了好久的,喝了暖暖身子,咱黄子耀,以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,不输给任何人。”
鹞子含着薄荷叶,凉丝丝的气息漫开,心里的堵得慌散了些。他摸着书包上妈妈缝的补丁,看着爷爷认真的侧脸,看着姑姑温柔的眼神,又摸了摸书包内侧爷爷塞的糖块,暗暗告诉自己:以后在学校就叫黄子耀,不能哭,不能怕,要好好读书,对得起妈妈缝的书包,像爷爷说的那样,堂堂正正地站着,总会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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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外的风还在刮,吹得石头院墙顶上的枯草摇晃,但后院里,草药香混着玉米粥的热气,暖融融的,裹着这个叫黄子耀的小小身影,也裹着他心里那点连着亲情的、倔强的希望,慢慢发芽。
第 42 章:石板写错?错归弱者
二月的日头爬得慢,早上的寒气裹着土腥味,沉在林家洼学校的石头院墙上空。一年级教室是石头垒的墙,墙面抹的黄土泥裂着细缝,窗户分两层 —— 底下嵌着蒙灰的小块玻璃,透光却不亮;上面糊着脆生生的白纸,用浆糊粘在窗棂上,风一吹便 “哗啦” 轻响,像有人在窗外掀着纸角。王老师站在讲台后,给三年级学生讲算术,声音压得低,怕吵到前排低头写字的一二年级孩子。黄子耀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,用石笔一笔一划写着 “人、口、手”,指尖冻得发僵,笔画歪歪扭扭,石粉落在磨破的袖口上,簌簌往下掉。
林清禾坐在他旁边,石板上的字写得工整,却特意缩得小巧,像怕占了地方惹人生厌。她的书包放在脚边,是母亲黄云秀用淡蓝碎花布缝的,带子缠了两层布条防磨。她时不时瞟一眼斜后方的张磊,对方正趴在桌上玩弹弓,弹珠在石板上滚出 “哒哒” 声,像小石子砸在心上。王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,粉笔划过粗糙的木板,留下白痕。张磊趁机用胳膊肘撞了撞前排同学,挤眉弄眼示意看黄子耀,嘴角挂着促狭的笑。
黄子耀没理会,只顾低头写字。自从开学登记时被赵老师冷言教训,他在学校里越发安静,走路轻,说话轻,连握石笔都不敢用力,生怕惹麻烦。村里人叫惯了他 “鹞子”,可在学校,他得记着自己是 “黄子耀”—— 爷爷说这名字要亮亮堂堂,可他总觉得,在这里,自己连名字都得缩着藏着。可越是想躲,麻烦偏像影子粘在身后。
课间铃响,王老师抱着作业本嘱咐 “别乱跑”,匆匆往办公室去。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,孩子们或跳房子或追逐,脚步声踏得黄土地 “咚咚” 响。黄子耀收拾好石笔,想把讲台上的粉笔盒往里挪挪 —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