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着头,用一支磨得快没尖的石笔,在巴掌大的石板上写字。石板太小,字迹挤在一起,有些笔画都叠在了一处,可他依旧写得认真,眉头微蹙,眼神专注,仿佛手里握着的不是石笔,而是改变命运的钥匙。陈守义看着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,发酸,又发暖——这就是黄云峰的孩子,坚韧、懂事,像他们的父亲一样,在困境里依旧努力生长,像极了当年那些在教室里埋头苦学的大龄学生。
下课后,他朝鹞子招了招手:“鹞子,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
鹞子愣了愣,赶紧放下石板,手指在衣角上蹭了蹭,快步跟了过去。他的脚步有些局促,衣角还沾着泥土,却走得很稳。办公室很小,木桌擦得发亮,上面摆着几本翻旧的课本和半盒粉笔,墙上挂着块小黑板,上面写着当天的课程,简单却整洁。
陈守义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旧课本,封面用牛皮纸仔细包着,边角被摩挲得有些软,上面还留着他当年做的标记。他把课本递过去,又从笔筒里拿出半块粉笔——那时候粉笔金贵,他总是省着用,这半块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,是他特意留着的。“这是我以前用的课本,里面有我的笔记,你拿去看,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。”他笑着拍了拍鹞子的肩膀,目光温和,“用粉笔写,比石笔清楚,也省劲些。”
鹞子双手接过课本和粉笔,指尖触到牛皮纸封面的粗糙纹理,一股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口。他捧着课本,像是捧着稀世珍宝,眼眶微微发红,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。他抬头看向陈守义,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星星,小声却清晰地说:“谢谢校长,我一定会好好学的!”
陈守义笑了,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意。“好好学,别辜负了自己,也别辜负了……你爹娘的期望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以后要是你妹妹想认字,也可以来学校,我教她。”
鹞子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惊喜,用力点了点头,捧着课本和粉笔,脚步轻快地走出办公室。晨光透过窗户,落在他单薄的背影上,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箔。陈守义站在窗前,看着鹞子跑向妹妹,把课本小心翼翼地递给妹妹看,兄妹俩凑在一起,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,他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深了——守住这方教室,守住这些渴望知识的眼睛,就是守住了当年那份最纯粹的暖意,也是守住了自己教书育人的初心。这份选择,他从不后悔。
他转头一看,只见张磊敞着棉袄,领口别着根沾灰的鸡毛,双手插在裤兜里,正斜靠在走廊的土墙上晃悠。他身后跟着两个同院的半大孩子,一人手里攥着根树枝,一人踢着块石子,三人堵在通往操场的路口,神情倨傲,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。张磊是张秃子的儿子,在院里向来横着走,平时就总爱找鹞子的麻烦,见鹞子近来总往陈校长办公室跑,心里早就憋着股不痛快,觉得鹞子是想“攀高枝”,抢了本该属于他的“好处”。
“哟,这不是鹞子吗?啥时候跟校长勾结在一起了?”张磊扯着嗓子开口,声音里的讥讽像针一样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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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别胡说!”鹞子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,却透着股不容侵犯的硬气,“校长是好心给我课本,跟别的没关系。”
张磊显然没料到一向“老实”的鹞子敢顶嘴,愣了一下,随即嗤笑出声,脸上的嚣张更甚:“胡说?我还没说你偷偷巴结校长呢!”他说着,伸手就去抢鹞子怀里的课本,指尖已经碰到了牛皮纸封面,“这破书有什么好宝贝的,给我看看,是不是写着怎么讨好校长,好让他护着你……”
第48章 怒起争锋·寒隙难平
张磊的指尖刚触到课本封面,鹞子像被烫到似的,猛地侧身躲开,将课本死死护在怀里,背脊挺得笔直,像株迎着风的小树苗。那本裹着牛皮纸的旧课本,此刻不仅是知识的载体,更是陈校长的心意,是他心里最珍重的东西,绝不能被张磊糟蹋。
“别碰它!”鹞子的声音比刚才更沉,眼底翻涌着怒火,连呼吸都有些发紧。
这一下,彻底惹恼了张磊。他本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