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笑着说“殿民,这像章亮堂,配你这先进,往后更得好好干”。这半年来,林殿民天天都别着,边缘被他摸得发亮,连背面的别针都松了,他怕掉了,特意用红绳系在衣襟的扣子上,此刻红绳还缠在指尖,软乎乎的。
他心里猛地跳了一下,伸手把像章摘下来,放在掌心掂了掂,又对着锅底的洞眼比了比——像章的直径正好跟洞眼差不多,严丝合缝能把洞盖满。“先堵上再说,等队长来了,让他找补锅匠来正经修,总不能让牲口断了饲料。”他咬了咬牙,没敢多想别的,先把那小块锡揣进兜里,又从灶膛里夹出块烧红的木炭,木炭还冒着火星,他赶紧找了块平整的石板——这石板是他平时煨红薯、煨土豆用的,放在灶膛边,早就被熏得发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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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蹲在石板前,把烧红的木炭放在石板中央,又把锡块放在木炭旁边,用小木棍拨了拨木炭,让热度能裹住锡块。阳光从伙房的破窗照进来,落在石板上,他盯着锡块,看着它在木炭的热度下慢慢变软,从硬邦邦的块状变成半透明的银灰色液体,还冒着点细小的白烟,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金属味。
“得快点,别等锡凉了。”他赶紧用小木棍蘸着锡液,小心翼翼地抹在像章的边缘,锡液凉得快,刚抹上去就有点发凝,他又把像章凑到灶膛边,借着余温烘了烘,再对准锅底的洞眼轻轻按下,用手掌贴着像章背面,慢慢用力,让锡液能更好地粘在锅底和像章之间。掌心被锅底的余温烫得有点发疼,他却没敢挪开,直到感觉掌心的温度降下来,才慢慢松开手。
他站起身,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,慢慢倒进铁锅里,眼睛紧紧盯着锅底的像章——水面纹丝不动,连一点渗水的痕迹都没有。“总算堵上了。”他松了口气,伸手摸了摸像章,冰凉的黄铜贴着锅底,已经跟锡液粘牢了。他把像章的红绳解下来,随手塞进裤兜里——裤兜是补丁摞补丁的,还是去年黄云峰给他缝的,红绳露在外面一点,被从破窗吹进来的风轻轻晃。
“爹!爹!你快出来!”门口突然传来林清禾的喊声,小姑娘挎着个洗得发白的蓝布小书包,书包带子长短不一,是黄子柔前几天帮她缝的,一边长一边短,她却宝贝得不行,每天都背着。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额角的刘海都被汗打湿了,贴在脑门上,手里还攥着个揉皱的纸团。
鹞子跟在林清禾后面,手里攥着个弹弓,弹弓把是用槐树枝做的,上面还缠着几圈红绳——跟林清禾的书包带是一块布剪的,是鹞子娘上个月扯的新布,给两个孩子各做了点东西。鹞子的脸也涨得通红,跑到林殿民跟前,小手紧紧攥着弹弓,声音有点发颤:“姑父,我娘刚才在巷口听见吴老栓跟民兵说,要‘查查跟我爸走得近的人’,还提到了你……说你跟我爸一起卸过牛车,肯定知道他藏东西的事。”
林殿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伸手摸了摸林清禾的头,小姑娘的额头还在发烫:“清禾,你别急,慢慢说,吴老栓还说啥了?”
“还说……还说要去伙房看看,说‘林殿民管着牲口饲料,别跟黄云峰串通,偷饲料’。”林清禾的眼圈红了,伸手拽住林殿民的衣角,“爹,咱们别待在伙房了,去李奶奶家躲躲吧,我怕吴爷爷抓你。”
林殿民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听见伙房后窗传来“哗啦”一声——像是有人踢到了灶膛边堆着的柴火,还带着烟袋锅掉在地上的“叮”声,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伙房里格外刺耳。
他心里一沉,抄起灶边的一根柴火棍——那是他劈柴时剩下的,有手臂粗,一端还带着树皮。轻手轻脚往后窗走,后窗是用几根木棍钉的,间隙很大,能容下一个拳头伸出去。他凑到木棍间隙往外看,只看见个灰布衣角消失在巷口——那是吴老栓常穿的旧褂子,是前年公社发的,衣角还沾着点柴火灰,地上还留着个没灭的烟蒂,冒着细小的烟,烟蒂旁边还有个铜烟袋锅的印子,是吴老栓的那个铜烟袋锅,他每天都揣在怀里。
“吴老栓肯定看见我补锅了!”林殿民浑身一凉,手里的柴火棍“啪嗒”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