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碗沉默的、卖相不佳的白粥,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,在苏晚心中漾开圈圈复杂的涟漪。她将空碗和吃了药的消息发给他,没有得到任何回复,这在她意料之中。傅瑾舟的道歉和示好,总是这样别扭又无声,带着他特有的、笨拙的印记。
然而,别墅里的空气确实发生了变化。那种令人窒息的、坚冰般的冷战氛围,被一种更微妙的、带着试探和不确定性的气流所取代。
第二天清晨,苏晚醒来时,阳光已经透过纱帘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她洗漱完,犹豫了一下,还是像往常一样走下楼梯。她不确定经过昨天,傅瑾舟是会继续回避,还是……
餐厅里,傅瑾舟已经坐在了他常坐的位置上。他换回了熨帖的衬衫,只是最上面的扣子松开着,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谨,多了些随性。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但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。他面前摆着早餐,却没有动,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,目光却似乎并没有聚焦在字句上。
听到脚步声,他抬起头,目光与她在空中相遇。
一瞬间的凝滞。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,面上却不动声色,自然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。
“早。”她轻声说,语气平淡,听不出情绪。
“……早。”傅瑾舟的声音依旧带着病后的些许沙哑,他放下报纸,动作有些刻意的不自然。
张姨端上苏晚的早餐,是和她面前一样的清粥小菜,显然是考虑到他病后需要清淡饮食,也一并准备了她的。
两人各自沉默地开始用餐。勺子偶尔碰到碗沿,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,成了这静谧空间里唯一的伴奏。
苏晚能感觉到,傅瑾舟的视线偶尔会似有若无地扫过她,当她抬眼去看时,他又迅速移开,假装专注于眼前的粥。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,与他平日里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势截然不同。
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,心底那点因他之前行为而产生的郁气,也消散了些许。她慢条斯理地喝着粥,味道比昨天他那碗“作品”好了不知多少倍。
“医生开的药,吃了吗?”她忽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语气算不上多么关心,更像是随口一问。
傅瑾舟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,随即点头:“吃了。”顿了顿,他又补充道,“早上量过体温,已经正常了。”
“嗯。”苏晚应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
又是一阵沉默,但这次的沉默,不再冰冷刺骨,反而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正在重新连接的气息。
傅瑾舟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,他放下勺子,看向苏晚,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、商量的口吻:“今天……如果你不忙的话,下午我去医院复查,司机请假了,你……能不能陪我去?”
苏晚抬眸看他,有些意外。他居然会主动提出让她陪同?以他的性格,就算司机请假,也大可以叫李特助或者随便一个助理,而不是向她开口。这更像是一种……寻求靠近的借口。
她看着他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,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,最终还是咽了回去。她低下头,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,语气依旧平淡:“几点?”
傅瑾舟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光亮,像是阴霾天空裂开的一道缝隙。“三点左右。”他立刻回答,语气都轻快了些许。
“好。”苏晚简短地应下。
这个“好”字落下,餐桌上的气氛似乎又松动了几分。两人继续安静地吃着早餐,但那种无形的、紧绷的张力,已然消散。
吃完早餐,傅瑾舟习惯性地准备起身去书房,却又停住,看向苏晚:“你……今天去项目组?”
“下午再去。”苏晚擦擦嘴角,“上午有些资料需要在家整理。”
傅瑾舟点了点头,没再说什么,转身上了楼。他的脚步似乎比平时轻快了一些。
苏晚看着他的背影,微微出神。她发现,自己似乎并不排斥这种小心翼翼的靠近,甚至……隐隐有些期待下午的同行?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微乱,赶紧收敛心神,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