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馆的影响力持续扩散,苏晚收到的演讲和活动邀请也越来越多。她开始有选择地参与,将部分经验分享视为项目外延的一部分,同时也严格控制着投入的时间,确保不影响场馆的核心运营和后续发展计划的推进。
生活似乎进入了一种高效而平稳的轨道。但平静的水面下,潜流从未真正消失。
这天下午,苏晚提前结束了一个在邻市的行业交流活动,回到别墅时比预计早了几个小时。傅瑾舟尚未回来,家里很安静。她放下行李,打算先去书房处理几封紧急邮件。
推开书房门,她愣了一下。书房里并非空无一人,傅瑾舟背对着门口,站在那个放着他们共同画作的书架前,但他看的并不是那幅画,而是手中拿着的一个深棕色的、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皮质盒子。那盒子苏晚从未见过,样式古朴,边角有些磨损。
他似乎非常专注,连她开门的声音都未察觉。苏晚看到他肩膀的线条有些紧绷,握着盒子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。一种异常沉郁的气息笼罩着他,与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傅瑾舟截然不同。
苏晚的脚步停在门口,没有立刻进去。她看着他缓缓打开那个盒子,从里面取出了一样东西。距离有些远,看不太清,似乎是一本旧相册,或者是一叠用丝带捆扎的信件?他的指尖在那旧物上极轻地抚过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,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一般,猛地将东西塞回盒子,啪地一声合上。
他闭上眼,仰起头,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呼吸变得粗重而压抑。那是一种苏晚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、深切的痛苦,无声,却极具冲击力。
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。她瞬间明白了那盒子里是什么——那是与他母亲有关的遗物。那个他很少提及,却如同幽魂般始终盘旋在他生命上空的女人。
她没有出声打扰,只是默默地退出了书房,轻轻带上了门。心脏在胸腔里沉闷地跳动着。她知道,每个人都有不愿被触碰的角落,尤其是像傅瑾舟这样习惯用冰冷外壳保护自己的人。那个棕色的盒子,就是他心底最深的禁区。
晚上傅瑾舟回来时,已恢复了平日的模样,看不出任何异常。两人像往常一样吃饭,交流着日常。苏晚只字未提下午看到的一幕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然而,有些事情一旦看见,就无法当作没看见。夜里,苏晚躺在他身边,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并未入睡,虽然他一动不动,但呼吸的频率出卖了他。那片蓝色的、孤独的海域,似乎因为那个棕色盒子的出现,再次掀起了暗涌。
第二天是周末。傅瑾舟没有去公司,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提议外出或进行任何共同活动。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,门关着。苏晚没有去打扰他,她知道他需要空间。
她独自在客厅里,看着那幅画上的蓝色夜空,忽然想起傅瑾舟醉酒那晚,含糊不清的呓语——“妈……别走……”。当时只觉得是他病中脆弱,此刻才更深切地体会到,那简短词语背后,是一个孩子被遗弃在冰冷豪宅里的、贯穿了整个成长岁月的巨大创伤。他如今的冷漠、强势、对失控的恐惧,或许都源于此。
傍晚,傅瑾舟终于从书房出来。他的脸色有些苍白,眼神里带着一种消耗过度后的空洞。他看到苏晚坐在客厅,脚步顿了顿。
“晚上想吃什么?”苏晚放下手中的书,语气如常地问道。
傅瑾舟沉默了一下,才说:“随便。”
苏晚站起身:“那我去看看张姨准备了什么。”她走向厨房,没有多看他一眼,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担忧或探究。
她的平静和如常,似乎让傅瑾舟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些。他跟在她身后,也走进了厨房。
晚餐依旧沉默,但气氛不再那么凝滞。饭后,傅瑾舟没有立刻离开餐厅,他坐在原地,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某处。
苏晚收拾好碗筷,走到他身边,没有坐下,只是将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。
傅瑾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,但没有躲开。
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