球鞋,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击只是随手为之。阳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影,在翠绿的草场上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。
只有林默自己知道,他握着球拍的手,在微微颤抖。掌心全是汗。
刚才那一瞬间,当球拍触球的刹那,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击中了他。力量、角度、旋转、时机……所有复杂的参数仿佛化作了身体的本能,水到渠成。那不是思考的结果,而是千万次锤炼后刻入骨髓的印记。
这就是……费德勒的反手?
这就是……站在世界之巅的感觉?
一股滚烫的、混杂着恐惧与亢奋的热流,瞬间冲垮了林默的意识堤坝。
接下来的比赛,对林默而言,是一场光怪陆离、身不由己的沉浸式电影。他像一个被困在主角身体里的幽灵,被动地体验着这场网球史上最经典的巅峰对决之一。
每一次精准的步伐移动,每一次流畅的挥拍击球,每一次在极限压力下匪夷所思的化解与反击……这具身体都在完美演绎着“草地之王”的风采。他能“感觉”到费德勒在关键分时,那近乎冷酷的专注力,对场上每一寸空间的精确计算,以及面对纳达尔狂风暴雨般的上旋冲击时,那份沉稳如山、以柔克刚的宗师气度。
林默的意识时而清醒,时而模糊。清醒时,他会被那些匪夷所思的技术动作震撼得无以复加;模糊时,他又仿佛真的化身为费德勒,感受着汗水浸透衣衫的黏腻,听着全场观众山呼海啸的呐喊,品尝着胜利在望的狂喜和对手紧追不舍的压力。
比赛进行到第四盘,盘末点。费德勒发球。林默(费德勒)站在底线,深吸一口气,空气里都是紧张的味道。他抛球,蹬地转体,挥臂鞭打!一个外角AcE球,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,直接钉死在发球区外角边线。
“Ga, Set and atch, Federer!”
主裁判的声音落下。纳达尔隔着球网,疲惫却依然保持着风度的微笑,走过来握手。全场起立,掌声雷动,经久不息。金色的阳光洒在费德勒汗湿的金发上,他高高举起双臂,迎接属于他的荣耀。
林默的意识,也在这一刻,被那巨大的声浪和耀眼的光芒彻底吞噬。
……
“唔……”
林默呻吟一声,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。
刺眼的阳光消失了,震耳欲聋的欢呼变成了窗外清晨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。身下是熟悉的、有点硌人的旧床板,鼻尖是枕头套上残留的洗衣粉味道。
他回来了。
他猛地坐起身,大口喘着气,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,像是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。汗水浸湿了他的睡衣后背,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。他抬起手,看着自己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手掌,白皙,没什么力量感,指关节处也没有长期握拍留下的茧子。
昨晚……那是什么?
梦?
可那触感,那声音,那汗水滴落的冰凉,那球拍握柄的纹理,那击球瞬间肌肉的爆发与协调……一切都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。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费德勒反手切削那一下手腕微妙的抖动,以及纳达尔那记砸向自己反手的、带着强烈侧旋的深区压线球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。
“巅峰梦境系统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想起了那个冰冷的声音。难道是真的?睡觉……就能变成网球传奇?
他甩了甩头,试图把这荒谬的念头甩出去。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,做了个过于逼真的梦。他起身下床,脚下一软,差点栽倒。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从骨头缝里渗出来,比以往任何一次睡醒都要沉重,还伴随着一种奇怪的“肿胀”感,仿佛大脑被强行塞进了一堆不属于他的东西,沉甸甸的,有些混乱。他踉跄着走到卫生间,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。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,稍微驱散了一点混沌。
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、眼窝深陷的脸,林默扯了扯嘴角。费德勒?温网冠军?别开玩笑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