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疮百骨的身体。汗水浸透了运动衫,紧贴在皮肤上,冰凉黏腻。肺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。
他赢了。
一场没有积分、没有奖金、甚至没有观众的赌局。赌注是他的职业生涯。
可他赢了。
对面的龙马已经收拾好球包,重新戴上了那顶白色FILA帽子。他没有走过来握手,也没有说任何多余只是在转身离开前,脚步停顿了一瞬,侧过头,帽檐下的琥珀色眼眸扫过林修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的右膝。
那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怜悯,也没有失败者的不甘。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,以及林修此刻无法理解的、深藏的锐利。
然后,他走了。背影挺拔,步伐稳定,很快消失在球场入口的阴影里。
“下次见面,我会更强。”
那句话还在空旷的球场上回响,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,撞击着林修的耳膜。
下次?更强?
林修扯了扯嘴角,想笑,却牵动了膝盖的伤处,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,差点站立不稳。他拄着球拍,勉强支撑住身体。
更强?开什么玩笑!他现在连站着都费劲!
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席卷了他。赢了,然后呢?这具破败的身体,还能支撑他走多远?龙马那家伙,根本就是来看他笑话的吧?用一场对决,彻底碾碎他那点可怜的自尊,然后潇洒地离开,继续他的传奇征程。
“混蛋……”林修低骂出声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他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,一步一步挪回更衣室。每一步,右膝都像被电钻反复凿击。更衣室空无一人,只有他沉重的喘息声在回荡。他靠着冰冷的柜子滑坐到地上,背脊抵着金属的凉意,才稍微缓解了一些身体深处的灼热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。他摸索着掏出来,屏幕上是“千岁美雪”——他的复健师,也是少数几个知道他真实伤情的人。
接通电话,千岁美雪焦急的声音立刻传来:“林修!你在哪?教练说你赛后就不见了!你的膝盖怎么样?是不是又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林修打断她,声音疲惫不堪,“在更衣室。”
“我马上过来!”千岁美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,“别乱动!”
电话挂断了。林修握着手机,屏幕的光映着他苍白汗湿的脸。他看着更衣室里镜中的自己——头发凌乱,眼神涣散,嘴角还有刚才摔倒时蹭上的红土痕迹,整个人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。
这就是职业选手林修。曾经的天才,青学的骄傲。
镜中那个颓败的身影,和刚才球场上那个忘我搏杀、眼神凶狠如野兽的自己,重叠在一起,割裂得让他心头发颤。
他闭上眼,龙马最后那句话,又清晰地响了起来。
“你还差得远呢。”
那语气……林修猛地睁开眼。不对,不是嘲讽。不是他熟悉的、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狂和理所当然的挑衅。那语气……更像是一种陈述。一种确认。一种……挑战。
他撑着柜子,艰难地站起来,走到洗手台前。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脸上的汗水和尘土,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。他抬起头,看着镜中的自己。
镜中的青年,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沉淀,在凝聚。褪去了刚才的茫然和颓唐,一种更深沉、更坚硬的东西,正在从一片狼藉的废墟中悄然滋生。
千岁美雪几乎是冲进更衣室的,手里提着巨大的复健箱。她一眼就看到了林修靠在洗手台边的背影,以及他右膝上那片刺眼的、不正常的青紫肿胀。
“林修!”她惊呼一声,快步上前,“你怎么弄成这样?快坐下!”
林修任由她扶着自己坐到长凳上。千岁美雪动作麻利地拿出冰袋、绷带和止痛喷雾,熟练地处理着他的膝盖。冰袋贴上皮肤时刺骨的寒意让他哆嗦了一下。
“刚才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