惧。
他嘶声怒吼:“他不是在运茶……他是在改道!他要改了这长江的道!”
几乎是同一时间,汉口码头,三十余名常年为三江会效力的苦力头目,集体找到了公会,宣布脱离三江会。
他们手里,竟拿着粗糙仿制的“信印锁”木头模型,高声呼喊:“我们不扛黑货!我们要运真茶!”
风雨交加之夜。
谢家祠堂内,谢云亭独坐案前。
他将那七件从“灯诱计”中牺牲的护航工身上取下的、染血的布甲残片,用红线一针一针,亲手缝进了一面崭新的、玄黑色的“信”字大旗之中。
胸口的铜牌悄无声息,裂纹中的蓝光已尽数隐去,唯有一行古朴的小字,静静浮现:“火可熄,印不沉。”
他抬起头,望向窗外祠堂檐下被风雨抽打的灯笼。
就在这时,远处江面,传来一声悠长而雄浑的汽笛——那是经过伪装修复的“江安号”,它回来了。
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进祠堂,是茶童小满,他浑身湿透,脸上却带着极度的兴奋与震惊。
“先生!先生!码头……码头上来了好多船!是九江的十三家茶号!他们……他们都带着整箱的茶,还有银元,在码头等着……说,说要向云记,买‘船票’!”
谢云亭缓缓站起身,伸出手,轻抚着旗帜上那七块粗糙的布甲。
原来船票,从来不是纸,是命换的。
窗外,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,刹那间照亮了波涛翻滚的江面。
江心处,那一盏孤独的红色航灯,在狂风暴雨中,摇曳,却始终不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