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,更是未竟的期望与不灭的战意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谢云亭低声道,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。
他回头对一名工匠说:“取一只新制的陶罐来。”
随即,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细麻布条,用炭笔在上面写下三个遒劲有力的徽州方言字:“同路人。”他将布条小心地与新罐一同放入土坑,又亲自拿起那柄锈刀,在陶罐光滑的表面上,用力刻下了“云记”火漆印的云纹图样。
这是对百年前那场悲壮迁徙的无声回应,是一场跨越了时空的盟约。
当夜,天降暴雨。
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芭蕉叶,发出炒豆般的爆响。
雷公岭仿佛被激怒的巨兽,在黑暗中发出沉闷的咆哮,山洪裹挟着泥沙石块,从高处奔腾而下,汇成一道道狂暴的浊流。
营地里一片混乱,就在此时,浑身湿透的阿峒如鬼魅般从雨幕中冲了回来,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:“东家!前头的‘鬼舌桥’……被山洪冲垮了!路断了!”
“鬼舌桥”是横跨一道深涧的唯一通道,是一段由数十根碗口粗的铁索悬吊的木板桥。
此言一出,人群顿时哗然,刚刚建立的信心在天灾面前摇摇欲坠。
银凤一把拨开人群,走到谢云亭面前,雨水顺着她紧绷的脸颊滑落,眼神锐利如刀:“谢东家,你说路在人心里,可现在我们脚下没有桥,人心要怎么走过去?”
谢云亭闭上了眼睛,狂风暴雨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在外。
他的意识沉入系统,那幅三维山脉模型再次浮现。
他强迫自己忽略被标记为“损毁”的鬼舌桥,将注意力集中在小竹那幅画的细节上——在鬼舌桥的旁边,有几笔极淡、极隐晦的墨线,形似藤蔓。
【数据匹配中……检测到地图隐藏符号“藤蔓”,结合地形分析,对应目标:断崖西侧千年古榕。】
【路径推演:古榕气根群,部分根系横跨深涧,理论上可作为临时通道。
风险等级:高。】
他猛地睁开眼,目光如炬,声音盖过了风雨:“不过是一座死桥!我们走活路!跟我来,走树根道——活树比死桥更稳!”
翌日清晨,雨势稍歇。
众人站在被冲垮的断桥边缘,无不倒吸一口凉气。
只见深涧对岸,一棵遮天蔽日的巨榕如山神般矗立,它垂下数以百计的气根,其中几十条粗如儿臂,如灰褐色的瀑布般垂落,有一些甚至已经扎根到对岸的岩缝里,形成了一道天然的、却又无比惊险的“根桥”。
阿峒作为最矫健的猎手,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前试探。
他猿臂轻舒,抓住一条气根,刚一用力,手便滑了下来。
他退后两步,摇了摇头:“不行,太滑了,全是青苔,根本握不稳。而且天知道哪根结实,哪根是虚的。”
绝望再次笼罩了众人。
谢云亭却不慌不忙,从一名伙计的背篓里取出一包“兰香红”的茶叶碎末。
他走到涧边,迎着风,将茶末奋力向上撒去。
奇迹发生了。
那些干燥的茶末飘散在潮湿的气根上,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,竟勾勒出一条条淡淡的白色痕迹。
在最粗壮的几条主根上,白痕尤为清晰连贯,形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“安全线”。
“茶碱……”谢云亭喃喃自语,随即朗声道:“看!祖宗早就给我们标好了路!他们当年就是用茶碱在树根上做了记号,防滑,也防迷路!祖宗留下的路,从来不是靠眼睛看的,要靠心,也要靠茶!”
队伍以三人为一组,由苗家猎手在前开路,沿着那茶灰显现出的白色痕迹,手脚并用地在盘根错节的根桥上缓缓移动。
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,水声轰鸣,雾气蒸腾,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。
行至中段,头顶的岩壁忽然传来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