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资金,只够再维持全镇上下两个月的工钱与伙食。
“东家,要是再没有大笔进账,下个月……弟兄们的工钱怕是都发不出了。”阿篾站在一旁,满脸忧色。
谢云亭沉默不语,目光穿过窗户,望向不远处那间简陋的茅屋。
苏晚晴已经睡下,月光透过窗棂,静静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。
他的视线,最终落在了她戴在腕间的那只通体碧绿的玉镯上——那是苏母唯一的遗物,也是当年苏家给女儿最贵重的陪嫁,更是他谢云亭当年许下守护她一生承诺的聘礼。
窗外,茶农们自发组织起来,挑着灯笼,连夜为新芽培土浇水。
他们的身影被灯火拉长,映在茅屋的土墙上,像一幅幅沉默而伟大的皮影戏,上演着一出名为“生生不息”的史诗。
次日清晨,谢云亭召集了所有云记的骨干和茶农代表,在新建的井边,他平静地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:“我决定,抵押苏家的嫁妆,筹款三千银元,用于采购豆饼肥料、修缮焙房、重建苗圃。”
“不可!东家!”老根叔第一个反对,“那是少奶奶的体己,是念想!我们不能动!”
“是啊,东家,我们再想别的办法!”众人纷纷劝阻。
一片嘈杂中,苏晚晴却轻轻地走上前来,握住了谢云亭冰冷的手。
她看着众人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:“你们都说,茶山活着,人心就不死。那这只镯子,就让它去换我们历口镇上千口人的一条活路。”
说完,她当着所有人的面,将那只翠绿欲滴的玉镯从腕间缓缓褪下,郑重地放进一个早已备好的木匣里。
“扑通”一声,老根叔突然双膝跪地,对着谢云亭和苏晚晴,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
他身后,上百名茶农依次跪下,黑压压的一片,汇成沉默的山峦。
“东家,少奶奶,我们……跟你们一起扛!”
当日下午,谢云亭亲自押着马车,将嫁妆送往黟县县城最大的当铺。
归途上,马车颠簸,怀里揣着沉甸甸的三千银元,他的心却比来时更重。
就在马车即将拐入通往历口镇的山路时,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山体撕裂般的轰鸣巨响!
“轰隆隆——”
谢云亭心中一紧,猛地跳下车。
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壁,大片土石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烟尘弥漫,瞬间就将那条他们刚刚修通不久、通往苗圃的唯一小路彻底堵死。
碎石还在不断滚落,看这架势,想要重新通路,至少需要半个月的人力。
钱有了,路却断了!
谢云亭站在乱石堆前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就在他焦急万分之际,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芽,忽然指着塌方处旁边一道陡峭的崖壁裂缝,用不确定的语气轻声说道:“东家,你看……那里,是不是有光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