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这是另一场战争,一场比拼耐力、意志和生存智慧的战争。中村想用时间和孤寂来瓦解他们,但他不会让鬼子得逞。独立大队这把利刃,在经历了血火的淬炼后,正在这无声的硝烟中,进行着更为深沉、也更为重要的磨砺——心的磨砺。
他们像蛰伏的猛虎,收敛爪牙,积蓄力量,等待着冲破这无形牢笼,再次发出震惊四野的咆哮的那一刻。而那一刻,必将让中村正雄,为他今日的“平静”,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。
中村正雄的“窒息”战术,如同缓慢收紧的绞索,让黑云岭根据地,尤其是深处砺刃谷的独立大队,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压力。那无声的硝烟,并非没有重量,它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,消耗着体力,更考验着意志。
谷内自产的硝盐带着难以祛除的苦涩和微量毒性,长期食用导致队员们普遍出现了浮肿、乏力等症状。缴获的那点精盐早已耗尽,周瑶只能用浓盐水反复蒸煮消毒过的粗布,勉强为张贵等重伤员清洗伤口,效果可想而知。药品的短缺更是致命,一名在训练中不慎摔伤、引发感染的队员,最终因为缺乏有效的抗生素,在高烧和痛苦中闭上了眼睛。他的牺牲,没有倒在枪林弹雨中,却亡于这无声的消耗战,这给整个大队带来的心理冲击,不亚于一次战斗失利。
秦守义看着队员们在训练中明显迟缓的动作和菜色的脸庞,心知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和忍耐下去了。中村想用时间和匮乏拖垮他们,他必须主动出击,打破这道无形的枷锁。
然而,直接攻击日军严密封锁的据点或运输队,风险巨大,且难以解决根本问题。他需要一条更稳定、更隐蔽的渠道,来获取赖以生存的物资。
他想到了一个人——楚云飞。
自从鹰愁涧血战和后续的一系列事件后,楚云飞对八路军独立团,尤其是对赵旭日和秦守义,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虽仍是友军,保持着距离,但那份轻视和戒备,已逐渐被一种掺杂着忌惮的尊重所取代。他之前送来的药品和那本《孙子兵法》,便是明证。
“或许……可以从楚云飞这里想想办法。”秦守义将这个想法在骨干会议上提了出来。
王根柱有些疑虑:“楚云飞?他能愿意帮咱们?这可是资敌,被上头知道了,他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栓子擦拭着枪,淡淡道:“未必是明着帮。互通有无,各取所需,在晋西北,不稀奇。”
张贵咳嗽了几声,嘶哑道:“……楚云飞……是聪明人……他知道……咱们存在……对他……利大于弊……关键是……怎么联系……怎么交易……要绝对……保密……”
秦守义点了点头:“老张说得对。这事必须秘密进行,不能让中村抓到任何把柄,否则会害了楚云飞,也断了我 们的路。”
计划悄然展开。秦守义没有通过常规的联络渠道,而是派出了最机警、也最值得信任的栓子,携带了他亲笔写的一封措辞谨慎、以个人名义请求“互通有无”的信件,以及几件从日军手中缴获的、带有明显日军标识的精致小物件(如军官望远镜、指挥刀饰物),秘密前往358团防区。
栓子化妆成山货商人,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过硬的身手,绕过了日伪军的层层哨卡,几经周折,终于将信和“礼物”送到了楚云飞亲信副官方立功的手中。
楚云飞在团部看到秦守义的信和那几件日军物品时,沉吟了许久。信中没有提及任何政治立场和军事合作,只以“邻境驻军”身份,陈述物资匮乏之困境,希望能用一些“战场缴获的零碎物品”,换取些许“边区紧缺的日常用品”,并保证“绝不影响贵部防务”。
“这个秦守义,倒是会说话。”楚云飞将信放在桌上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“资敌”的罪名他担不起,但“邻境驻军”之间“以物易物”,在混乱的战争年代,并非没有先例。更重要的是,他确实需要了解黑云岭日军的动向和装备情况,这些来自第一线的“零碎物品”和潜在的情报交流,对他而言价值不菲。而且,维持与八路军这支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