股无法被算法识别和扑灭的洪流,顽强地刷满了整个屏幕。
“不好!昭昭姐!”
阿阮的惊呼声从后台传来,“墙体渗水异常!主水管被人从外面剪断了!”
又是这种卑劣的手段!
“切换备用储水罐,手动喷雾!”林昭昭果断下令。
阿阮立刻启动应急方案,拖出几个巨大的储水罐。
吴姐则一把抢过喷壶,对着身后那群已经热泪盈眶的幕后工作者们吼道:“都别愣着了!我们自己的名字,自己来守护!”
人们蜂拥而上,有人拿起喷壶,有人传递水桶,组成了一条混乱但坚固的人链。
水珠溅在手臂上,冰凉而真实。
灯光阿杰猛地站起来,抹掉脸上的泪水,用他指挥灯光组时惯有的大嗓门吼道:“排队!一个一个来!以前我们连调光台都不敢离岗半步,现在——谁也别想让我们闭嘴!”
曾经沉默的人,爆发出了最强的声音。
当最后一波水雾散尽,整面墙壁,犹如暗夜里被点亮的璀璨星河,闪烁着成百上千个灰白色的名字。
它们彼此依偎,共同发光,像一场无声的合唱,在黑暗中久久回荡。
有人开始疯狂拍照,闪光灯此起彼伏,照亮每一张激动的脸庞;
有人打开手机录下带着哭腔的语音,声音颤抖却清晰:“妈,我是道具小林,我没丢。”
还有人,从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白布,小心翼翼地将墙上那片属于自己的记忆,拓印下来——
布面贴上墙面的瞬间,传来轻微的吸附感,像是灵魂与躯体的一次重逢。
林昭昭走到墙前,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属于黎小雨的、带着体温的铜纽扣,将它用力按入墙体正中央,那个所有名字汇聚的核心。
嗡——
墙体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,掌心都能感受到那股低频的共振,仿佛整座建筑都在共鸣。
刹那间,所有闪烁的名字短暂地融化、汇聚,在墙的中央组成了一句巨大而清晰的话:
“我们在,别叫我们无名者。”
林昭昭拨通了周岩的电话,声音里带着一丝战斗后的疲惫,和无法掩饰的激动:“数据模型要更新了——共情不是单向的传播,是共振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周岩的声音传来,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:“你做到了。现在,他们怕的不是你,是每一个敢写下自己名字的人。”
林昭昭挂断电话,静静凝视着满墙的名字。
良久,她低声说:“这还不够……我们要让他们再也藏不住。”
与此同时,城市另一端,某互联网大厂灯火通明的办公区内,一名算法工程师死死盯着后台被刷爆的服务器日志,看着那些用尽办法冲破封锁线的“乱码”。
张立诚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删掉的那条微博:“我是实习生张工,那天通宵修好了主服务器。”
他以为没人记得。原来有人一直记得。
他缓缓摘下口罩,拿起工牌,在自己名字“张立诚”的后面,用黑色的记号笔,重重地画上了一个星号。
剧场内,林昭昭的目光落在那些正在被拓印下来的白布上。
它们像一面面素白的旗帜,承载着滚烫的姓名,在微风中轻轻摆动。
一个更大胆的计划,在她心中轰然成型。
这些名字,不该只留在这座废弃的剧场里。
它们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。一个能让整座城市都看到的舞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