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无奈,“混口饭吃,哪里谈得上早晏。”
“是额呀,这世道,能混口粥喝就不错了。” 老陈叹口气,浑浊的眼睛看着前面缓慢移动的队伍,“听说昨天夜里头,虹口那边又响枪了,不晓得啥人又触霉头了。”
阿四心里咯噔一下,面上却不动声色,只是跟着叹了口气:“唉,打来打去,苦的还是阿拉老百姓。勿谈了勿谈了,越谈越肚皮饿。”
队伍慢慢往前挪。粥棚里负责打粥的是两个穿着旧棉袍的干事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,动作机械地舀起稀薄的米粥,倒进一个个伸过来的碗里、缸子里。轮到阿四,他把搪瓷缸子递过去,干瘪的米粥落入缸底,几乎能照出人影。
“谢谢先生。” 他低声道谢,端着缸子走到一边,蹲在墙根,像周围许多人一样,小口小口地喝起来。粥很稀,没什么米粒,主要是米汤,带着点霉味。但这能提供热量,也能让他在这个地方合理地待上一段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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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边喝,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四周。这里人多眼杂,三教九流都有,反而是某种程度上的安全地带。他在等人,等一个确认安全的信号。
粥喝到一半,一个穿着黑色短打、歪戴着帽子的瘦小男人晃悠了过来,手里也拿着个碗。他蹲在阿四旁边不远处,先是骂骂咧咧地抱怨了几句粥越来越稀,然后像是随口对阿四说道:“喂,拉车的,依晓得伐?南市老城隍庙那边,今朝早上有瘪三偷人家东西,从墙头上跌下来,摔断腿了,啧啧,血糊刺拉的,真真触霉头。”
阿四端着缸子的手稳得很,头也没抬,含糊地应了一声:“是伐?作孽哦。”
这是约定的暗号。“南市”代表安全,“老城隍庙”指代之前约定的备用联络点,“摔断腿”意味着可以按计划前往,但需要谨慎,可能有潜在风险。
“可不是嘛,” 瘦小男人继续说着,声音压得更低,“听说巡捕房的人去了,看了两眼就走了,这种小瘪三,死活没人管的。”
这话听着是闲聊,却像一根细小的冰刺,轻轻扎了阿四一下。死活没人管……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真实写照。在军统上司眼里,他们又何尝不是可以随时牺牲的“小瘪三”?任务完成,你是功臣;任务失败或者暴露,你就是一颗可以被毫不犹豫舍弃的棋子。上次行动,为了掩护他撤离,那个在百货公司门口假装吵架吸引注意力的兄弟,后来就再也没出现过。上头只来了一句“知道了,会处理”,冷得像三九天的冰。
阿四把最后一点米汤喝完,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,站起身,对那瘦小男人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,然后拉着自己的黄包车,慢悠悠地离开了粥棚区域。
他没有直接去老城隍庙,而是先穿街过巷,确认身后没有尾巴,又在一个热闹的菜市场门口等了一会儿,观察来往人流。直到临近中午,他才拉着车,绕到了老城隍庙附近的一条小街。
这里比棚户区稍好一些,多是些低矮的平房,开着些小店铺。阿四把车停在一个专卖阳春面和生煎的小馆子对面不远处,自己则蹲在墙角,摸出烟荷包,卷了根粗糙的烟卷,点燃,慢慢地吸着。烟雾缭绕,模糊了他看似疲惫麻木的脸。
眼睛却透过烟雾,紧紧盯着对面小馆子靠窗的那个位置。按照约定,如果安全,小李应该会在中午十二点前后,出现在那个位置,吃一碗面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街面上人来人往,小馆子里飘出生煎包的焦香和面汤的热气。跑堂的伙计吆喝着,食客进出。阿四的烟抽完了,他又卷了一根,手指稳定,不见丝毫颤抖。
就在临近十二点,街角的自鸣钟当当敲响的时候,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。小李穿着一件半旧的蓝布长衫,戴着顶鸭舌帽,帽檐压得有些低,快步走进了小馆子,径直在靠窗的那个位置坐下。
阿四的心稍稍落回去一点,但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小李身后的街道,以及小馆子周围可能存在的监视点。没有发现异常。
他看到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