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一直沉默开车的谢临洲闷哼一声,握方向盘的手颤抖了一下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脸色苍白得有些异常。
“谢先生?”苏砚卿立刻察觉不对。
“没事。”谢临洲应答道,但车速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。
刚才为了掩护他们撤离,他做出的大幅度军事动作牵扯到了旧伤,此刻剧痛正一阵紧似一阵地袭来,更糟的是,他额头泛着不正常的热意,显然是发起烧来了。
“你状态不对!”沈聿也发现了他的异常,急道,“停车!换我来开!”
“不行…还没到安全……”谢临洲话未说完,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甚至带出了一丝血腥气。
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。
情况危急!
如果谢临洲倒下,在这魔窟里,他们这一车人瞬间就会成为待宰的羔羊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沈聿身体猛地一僵,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,随即又迅速聚焦,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变化,少了几分跳脱浮躁,多了几分沉静和锐利。
是俞琛!
在这个最要命的关头,他穿越而来,接管了沈聿的身体!
俞琛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探身过去,一只手稳住方向盘,另一只手快速检查了一下谢临洲的状况:
“他旧伤撕裂了,还有内出血!烧得也厉害!苏小姐,快帮我扶稳他!望晴,医药箱里的止痛针和绷带呢?先拿来应急!”
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和极其专业的判断让苏砚卿和望晴都愣了一下。
苏砚卿立刻配合地扶住谢临洲,望晴手忙脚乱地翻找医药箱。
俞琛几乎是半抱着将谢临洲挪到副驾驶,自己迅速滑到驾驶座,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。
他握住方向盘,眼神快速扫过后视镜和前方路况,大脑飞速运转,调动着来自未来的所有关于城市巷道和驾驶的知识。
“坐稳了!”他低喝一声,油门猛踩,方向盘急打,吉普车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动作甩入一条更狭窄的小巷,险险避开了一队刚刚出现在主干道尽头的樱花军!
他的驾驶风格与谢临洲的彪悍不同,更带着一种精准的计算和预判。
他总能提前零点几秒选择最合适的路线,仿佛脑子里装着整个金陵的实时地图。
“右转,穿过后面的裁缝铺后院!”俞琛突然喊道,“那条小路地图上没有,但应该能通到河边!”
苏砚卿震惊地看着他:“你怎么知道?那条小路很多老金陵人都不知道!”
“直觉!”俞琛没法解释,只能含糊过去。
他凭借的是沈聿身体里残留的、关于这座城市童年模糊记忆碎片,加上他超越时代的空间感知力进行的推断!
吉普车撞开裁缝铺后院腐朽的木栅栏,在惊呼声中冲过堆满布料的院子,果然找到了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临河小路!
暂时甩开了追兵!
俞琛稍稍松了口气,这才有空关注谢临洲。
望晴已经给他注射了止痛针,并用绷带简单处理了伤口。
谢临洲艰难地睁开眼,看向正在开车的“沈聿”,似乎想说些什么。
但他此刻极度虚弱,只是深深看了“沈聿”一眼,便闭上了眼睛,保存体力。
凭借俞琛稳准的驾驶技术,再加上沈聿“锦鲤体质”加持的幸运,众人一路有惊无险,终于抵达了沈家藏在金陵城边缘的秘密仓库。
将伤员和学生安顿进相对安全的仓库地下室后,俞琛才感觉那股支撑着他的力量骤然抽离,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。
“沈聿?”苏砚卿扶住他。
沈聿晃了晃脑袋,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而茫然:
“啊?到了?刚才…刚才我是不是开得特别帅?小满你没事吧?!”
他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沈聿。
仓库地下室里,空气混浊而冰冷,只有一盏煤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