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家的“神药贬值”计划,并非一路顺遂,暗流里的风波,总在不经意时冒头。
这天,沈聿在一间酒楼的雅间里,看着对面佐藤递过来的烫金合作意向书,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。
佐藤笑得满脸堆肉,语气里满是“诚意”:“沈二少,听说贵府实验室里的‘霉菌’能治化脓,我们商社愿意出重金买配方,甚至合资建西药厂,保准您赚得盆满钵满!”
沈聿“哦”了一声,故意露出茫然的样子,把茶杯往桌上一放:“霉菌?什么霉菌?我怎么听不懂?”
佐藤脸上的笑僵了僵,又往前凑了凑:“你怎么会听不懂呢?就是最近申城传得沸沸扬扬的‘治病霉斑’,都说是你研制出的……”
没等佐藤说完,沈聿就皱起眉,摆出少爷脾气,语气里满是不耐烦:
“嗨呀,你说那个啊!就是家里伙计瞎折腾,拿发霉的橘子试了试,我看着好玩凑了个热闹,早不弄了!”
他嫌恶地摆了摆手,“那玩意儿啊,又脏又臭,培养十次有九次失败,哪有听戏、跳舞有意思?我才不费那劲呢!”
佐藤盯着沈聿的脸,见他神色自然,连半点心虚都没有,又想起谢临洲之前说的“纨绔荒唐”,只好讪讪地收起意向书:“原来如此,是我误会了。”
沈聿心里松了口气,面上却还装着嫌麻烦的样子,招手叫服务员:“别谈这些扫兴的,来两碟松鼠鳜鱼,咱们聊点洋布生意!”
与此同时,沈家公馆。
陈鹤年指着城西那片密密麻麻的红点,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青帮的人,昨天强占了城西三家小药坊,逼着他们只卖‘青帮特供霉粉’。”
“他们想垄断市面上的‘山寨土法’,抬价牟利,再这么闹下去,怕是要引火烧到咱们身上。”
谢临洲正坐在一旁吃龙须酥,闻言抬了抬眼:“松井手下的渡边少佐,跟青帮的张老大有旧怨,上次张老大抢了渡边的烟土生意,两人还没算完账。”
他看向陈鹤年,语气平静,“你找个机会,把‘青帮垄断霉粉、赚了不少钱’的消息,透给渡边的副官。”
陈鹤年眼睛一亮:“借力打力?让他们内斗?”
“嗯。”谢临洲点了点头,“樱花军内部派系本就不和,青帮沾了利益,渡边不会坐视不管。他们一斗,自然没心思盯着沈家。”
果然,没过三天,申城街头就传出青帮和渡边手下冲突的消息。
渡边以“扰乱市场”为由,查抄了青帮的两处霉粉仓库,张老大气得跳脚,却又不敢跟日军硬刚,只能先顾着内部纷争,垄断的事,彻底没了下文。
最危险的一次,是在樱花军指挥部的办公室。
谢临洲正给松井汇报物资运输情况,松井突然放下钢笔,状似无意地问:“沈聿最近还在弄实验室?听说他总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。”
闻言,谢临洲的心猛地一沉,面上却半点波澜都没有,甚至还露出一丝无奈的嫌弃,主动“抱怨”:
“父亲,您别提了,那就是个不成器的货!”
他摇了摇头,语气里满是鄙夷,“最近天天泡在地下室,弄些发霉的水果、发潮的谷物,整个沈家公馆都飘着股馊味。沈家老爷为此发了好几次火,说他玩物丧志,连生意都不管了。”
松井挑了挑眉:“真就只是玩?”
“不然还能是什么?”谢临洲语气更不屑,“外头是有人吹他‘博学多识、料事如神’,可真要论正经本事,他不过是个整天琢磨新鲜玩意儿的纨绔,今天捣鼓发霉的果子,明天折腾古怪的吃食,哪能成什么气候?”
松井听着,果然笑了笑,摆了摆手:“也是,古人云‘朽木不可雕’,沈二少爷这样的,倒省了咱们不少心。”
日子一天天过去,“霉菌治病”这事儿,在龙国市井里算是彻底“烂”开了——比街头小贩的糖炒栗子还传得快。
茶馆里俩茶客凑一块儿,指着报纸唾沫星子横飞: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