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恩的声音带着哭腔,打破了本的回忆:“我想我们得赶紧回家了……”他的家庭对他十分严格,一夜未归,等待他的恐怕是一场狂风暴雨。但在说出这句话时,他的眼神飘忽不定,显然,他害怕的不仅仅是家人的责罚,更是外面那个变得陌生的世界。
本努力压下喉咙间的不适和胃里的翻江倒海,强装镇定。他是这个小团体的核心,在这种时候,他必须拿出主意。“没事,”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,“我会跟我妈妈说一下的,就说你们在我家过夜的。”这个借口在平时或许可行,但此刻,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。母亲一夜联系不上他,怎么会不担心?
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,试图转移话题,也给自己找点事情做。“走吧,上去吃点早餐。”这个提议在平时再普通不过,但在这一刻,却仿佛成了一个具有仪式感的行动——推开这扇门,回到“正常”的世界。
三人互相搀扶着,摇摇晃晃地站起身。地下室的空气浑浊不堪,他们渴望呼吸到楼上新鲜一些的空气,渴望看到熟悉的厨房,听到本母亲准备早餐时锅碗瓢盆的碰撞声,甚至渴望她带着责备却关切的唠叨。
本走在最前面,他的手按在通往一楼厨房的那扇厚重的木门上。门上熟悉的纹理,此刻摸起来却有些异样。他深吸一口气,用力推开了门。
门轴发出轻微的“嘎吱”声,在绝对寂静的背景衬托下,显得格外刺耳。
声音?
没有声音。
预期的声音一样都没有出现。没有收音机里早间新闻的播报,没有煎培根的滋滋声,没有水壶烧开的鸣笛,没有母亲熟悉的脚步声,甚至……没有窗帘被拉开的摩擦声。
一种比地下室更沉重的寂静,像无形的毯子一样笼罩了整个一楼空间。
“妈妈?”本试探性地喊了一声,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,然后被寂静吞噬,没有激起任何涟漪。
没有回应。
连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。
三人面面相觑,宿醉带来的迷糊瞬间被一种冰冷的清醒所取代。卡洛斯皱紧了眉头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里恩则下意识地抓住了本的胳膊,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。
“可能……可能在客厅?或者还在楼上睡觉?”卡洛斯压低声音提出假设,但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。本的母亲是个生活极有规律的人,在这个时间点,她绝不可能还在睡觉,更不可能让家里保持这样死一般的寂静。
“我们……找找看?”本的声音也失去了刚才的镇定,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搜索开始了。这个过程,仿佛是一场在熟悉环境里的陌生探险,每一步都踏在心跳的鼓点上。
厨房。餐桌上放着半杯冷掉的咖啡,旁边是一本翻开的杂志,仿佛阅读它的人只是暂时离开。但水槽是空的,没有待洗的餐具。冰箱门关着,但本能地感觉到,里面的运转声似乎也停止了。
客厅。窗帘紧闭着,只有边缘缝隙透进几缕阳光,在昏暗的室内形成一道道光柱,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、比平时似乎浓郁得多的尘埃。电视机屏幕是黑的,遥控器整齐地放在茶几上。一切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,但这种井井有条,在此刻却透着一股诡异。
本父母的卧室。门虚掩着。本轻轻推开,床上空无一人,被子叠得整整齐齐,仿佛昨晚根本没有人睡过。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也排列有序,但那种过于整齐的状态,反而缺少了生活的气息。
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毒蛇一样缠绕上三人的心头。没有打斗痕迹,没有匆忙离开的迹象,但就是……没有人。仿佛在本他们三人在地下室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,这个家里的其他成员,连同整个外部世界的声音,都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抹去了。
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寻找一无所获的焦虑达到顶峰时,一直更倾向于依赖听觉和直觉、而非视觉去探索环境的里恩,下意识地走到了客厅那面最大的窗户前。他原本只是想透过窗帘的缝隙,看看外面的街道,或许能发现一些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