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菊丛里的惊觉
答应谢景行去郊外看菊花这事儿,直接让我在床上烙了半宿饼。翻个身怕压皱了藏在短打里的小衣襟,侧个身又担心头发散了露破绽,睁眼是他温和的脸,闭眼是自己穿襦裙的怪模样,折腾到后半夜,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上了。
第二天一早,我对着铜镜扒拉头发,试图把碎发都梳得服服帖帖,活像要去赴什么大考。娘端着早饭进来,破天荒地没提换襦裙的事,只是把一碗热粥放在桌上,温声道:“去吧,散散心也好。”说着往我兜里塞了包桂花糖,“路上嘴馋了吃,别跟景行那孩子客气。”
我捏着那包硬邦邦的糖,指尖烫得能煎鸡蛋。娘这眼神,分明是把我那点小心思看穿了——以前跟王二柱他们疯跑,她顶多塞个窝头,哪会给这么金贵的桂花糖?合着在娘眼里,谢景行早就不是“兄弟”,是能让她女儿揣着糖出门的特殊人物了。
谢景行来得比鸡叫还准时,骑着匹白马,穿件月白色骑装,腰束玉带,衬得肩宽腰窄,比戏班子里的小生还精神。见我出来,他翻身下马,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,顿了顿:“今日……看着精神些了。”
我赶紧摸了摸头发,生怕碎发乱飞暴露女儿家身份,含糊道:“睡、睡好了自然精神!”心里却在打鼓:该不会是我黑眼圈太重,他不好意思说吧?
他牵了匹枣红马过来,那马油光水滑,眼神温顺得像邻家阿婆,跟我以前和王二柱骑的劣马简直是云泥之别。“这匹性子稳,你试试。”
我接过缰绳,手都在抖。以前骑劣马全凭一股子蛮劲,横冲直撞也不怕摔,可对着这“娇生惯养”的枣红马,竟不知手脚该往哪放,总觉得稍一用力就会把它欺负哭。
谢景行看出我的窘迫,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教我踩马镫。他掌心温热,覆在我手背上,力道轻柔却带着准头,指腹摩挲着马镫边缘:“左脚先踩稳,身子借力往上翻,缰绳轻轻收着就好。”
他的气息就在耳边,带着淡淡的皂角香,混着清晨的草木气,我耳根“唰”地就红了,赶紧点头如捣蒜,眼睛盯着马脖子不敢看他,生怕一抬头就露了怯。“知、知道了!它……它真不咬人?”
“嗯,比王二柱还乖。”他低笑一声,声音里带着点戏谑,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,却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,那笑意像浸了蜜,甜得我心尖发颤,赶紧又把头扭了回去。
两人并辔出城,秋风拂过,路两旁的野菊开得热热闹闹,黄的像炸油糕,白的像裹了糖霜,紫的像染了靛蓝,铺了满地,活脱脱打翻了糕点铺子的颜料盘。
“你看那边!”我指着一丛开得格外饱满的黄菊,暂时忘了拘谨,“像不像过年时娘炸的糖糕?还带着芝麻粒呢!”
谢景行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,嘴角弯起个好看的弧度:“你倒是什么都能联想到吃的,眼里就没点风雅?”
“民以食为天嘛!风雅能当饭吃?”我笑着催马上前,想离那丛“糖糕菊”近些,没留意马镫松了,身子一歪,差点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摔下去。
“小心!”谢景行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我的腰,手臂一用力,就把我稳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