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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月娘陪着他喝了一会儿,让小玉:“去请大姑娘过来坐。” 小玉说:“大姑娘正忙着呢,马上就来。” 过了一会儿,就听见房里传来打牌的声音。陈敬济就问:“谁在打牌呢?” 吴月娘说:“是大姐和玉箫丫头在玩牌。” 陈敬济说:“你看这不懂事的,娘在这儿叫都不来,还在房里打牌。” 又过了一会儿,西门大姐掀着帘子出来,跟女婿对面坐下,一起喝酒。
吴月娘问西门大姐:“陈姐夫也会看牌吗?” 西门大姐说:“他也知道点门道。” 吴月娘只知道陈敬济是个老实女婿,可不知道这小伙子诗词歌赋、双陆象棋、拆牌道字,啥都会,啥都懂。真是 “自幼乖滑伶俐,风流博浪牢成。爱穿鸭绿出炉银,双陆象棋帮衬。琵琶笙筝箫管,弹丸走马员情。只有一件不堪闻:见了佳人是命。”
吴月娘说:“既然姐夫会看牌,不如进去咱一起看看?” 陈敬济说:“娘和大姐看吧,儿子不合适。” 吴月娘说:“姐夫是自家人,怕啥?” 一边说一边进了房,只见孟玉楼正在床上铺着茜红毡看牌,见陈敬济进来,起身就要走。吴月娘说:“姐夫又不是外人,见个礼吧。” 又对陈敬济说:“这是你三娘。” 陈敬济慌忙躬身作揖,孟玉楼还了个万福。
当下孟玉楼、西门大姐三个人一起打牌,陈敬济在旁边看着。打了一会儿,西门大姐输了下来,陈敬济上去接着打。孟玉楼出了个天地分,陈敬济出了个恨点不到,吴月娘出了个四红沉八不就,双三不搭两么儿,和不了牌,左配右配都配不上。正在这时,潘金莲掀着帘子进来了,银丝发髻上插着一头鲜花,笑嘻嘻地说: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陈姐夫在这儿。”
陈敬济猛地回头一看,顿时心猿意马,魂都快飞了。这可真是 “五百年冤家相遇,三十年恩爱一旦遭逢”。吴月娘说:“这是五娘,姐夫也见个礼吧。” 陈敬济赶紧上前深深作揖,潘金莲也还了个万福。吴月娘说:“五姐你来看,这小年轻倒是把老的给赢了。” 潘金莲走到跟前,一只手撑着床边的护炕,另一只手拿着白纱团扇,在旁边给吴月娘支招:“大姐姐,这牌不能这么出,把双三搭过来,这不就是天不同和牌了吗?还能赢了陈姐夫和三姐姐呢。”
大伙儿正玩得热闹,就见玳安抱着毡包进来,说:“爹回来了。” 吴月娘赶紧让小玉送陈敬济从角门出去。西门庆下马进门,先到前边工地上看了看,然后就溜达进了潘金莲房里。潘金莲慌忙迎上去,给他脱了衣裳,说:“你今天送行回来得挺早啊。” 西门庆说:“提刑所的贺千户新升了新平寨知寨,卫所里相熟的都去郊外送他,还送了帖子来叫我,不去不行啊。” 潘金莲说:“你没喝酒吧,叫丫鬟给你备点酒来。” 没多久,桌子就摆上了,酒菜都端了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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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酒的时候,两人说起后天花园卷棚上梁的事,到时候会有不少亲戚朋友来送果盒、挂红布,少不了要叫厨子准备酒席招待。聊了一会儿,天就黑了。春梅点了灯,两人回到房里准备睡觉。西门庆因为早上起得早去送行,累着了,又喝了几杯酒,躺下就呼呼大睡,睡得那叫一个沉。
那会儿正是七月二十前后,晚上还有点热,潘金莲哪睡得着。听见碧纱帐里蚊子嗡嗡叫,就光着身子起来,拿了蜡烛在帐子里照蚊子,照到一个就烧死一个。回头看见西门庆仰躺在枕头上,睡得正香,推都推不醒。瞅着他腰间,潘金莲顿时起了歪心思,放下烛台,伸手就摸了起来。一会儿,干脆蹲下身子。
这么一来二去,西门庆醒了,骂道:“你这小淫妇,我睡个觉,你非要折腾死我不可。” 一边说一边坐起来,还让继续,自己则低头看着,美得不行。这可真是 “怪底佳人风性重,夜深偷弄紫箫吹”。还有一首关于蚊子的双关《踏莎行》词能形容这场景:“我爱他身体轻盈,楚腰腻细。行行一派笙歌沸。黄昏人未掩朱扉,潜身撞入纱厨内。款傍香肌,轻怜玉体。嘴到处,胭脂记。耳边厢造就百般声,夜深不肯教人睡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