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风把舟-向吹得睁不开眼。
他眯缝着眼，先看见一条“Y”字形铁轨，像被掰弯的筷子，一条通红，一条惨白。
铁轨旁竖着一块旧路牌，铁皮锈出“汗斑”，上头用红漆写着：
【461°·真名回血站】
——“碎成渣的，请来排队；拼不回的，请到隔壁退款。”
漆没干透，顺着铁皮往下爬，像流血。
舟-向伸手去接，指尖“滋”地烫出一个小泡，泡里竟映出他小时候的脸——
缺门牙，捧一只烤红薯，咧嘴笑。
“欢迎光临。”泡自己开口，声音像红薯被掰开，“请取号。”
“取号？”
舟-向愣神，身后“哐当”一声，热风口里跌出四团影子——
透明新我们、新人格、拇指小人，还有一个……
他自己？
那多出来的“舟-向”一身灰西装，脸是雪花屏，手里举一张A4纸：
「被命名占位符·舟-向」
——“欢迎补充，欢迎回收。”
灰西装对他鞠了个躬，随后“噗”地散成一堆碎纸屑，纸屑在风里拼成一张“号码牌”：
A-01
纸屑飞进舟-向手心，黏住，像医院腕带。
与此同时，凉风口也“哗啦”一声，吐出另外四人。
他们一样狼狈，一样背着血痂胸牌，却一脸“刚被冻过”的青白。
八人十六目，面面相觑，终于明白——
对折点不是终点，而是“复印机”：
把“推门人”印成“被推门人”，把“被推门人”印成“推门人”。
两拨人，同一套五官，同一堆碎名字，只是温度不同。
“排队！排队！”
远处传来喇叭声，一只“铁皮青蛙”蹦跶着过来，身穿制服，头戴大檐帽，肚子上嵌着“取号机”。
青蛙每蹦一次，就吐出一叠“号码牌”，像嚼口香糖。
“规则简单！”青蛙扯着嗓子，“先抽血，再拼名；拼不回，就报废。361毫米是及格线，少一毫米，补一刀。”
二
抽血台是一节“报废绿皮车厢”，车厢外刷着粉笔画：
鲸鱼、摩天轮、烤红薯、避孕套气球……
画被雨水晕开，像哭花的妆。
车厢窗改成“银行柜台”，玻璃上钻六个圆孔，孔旁贴纸条：
“请把伤口伸进来，别伸头。”
舟-向（热）和舟-向（凉）同时走到1号窗口。
里头坐着“护士”，穿的是夜市炸串围裙，头戴“转笔刀”造型护士帽。
“手。”护士打个哈欠，伸手“咔”地掰开转笔刀，刀口正是鲸嘴。
两人咬牙，把带痂的手背伸进去。
鲸嘴一合，“咔哒”一声，像订书机。
361毫米的血线被抽出，却不是红色，而是一卷“透明胶片”，胶片上印着他们一路走来的画面：
断开、削名、推门、被推门……
胶片末尾，留一段空白，正好361毫米，像等人填新剧情。
“拼名材料已到账。”护士递出一只“快餐盘”，盘里分三格：
一格装“胶片血条”，一格装“铜珠门轴”，一格空着，贴便利贴：
“请把回忆当葱花，自行撒入。”
三
拼名台设在“铁轨交叉口”，两条温度不同的铁轨在此交汇，形成一只“X”。
交叉点架着一张“旧课桌”，桌面裂两半，一半通红，一半惨白，裂缝正好是361毫米。
桌前摆着六把“塑料小板凳”，凳面各贴号码，A-01到A-06。
舟-向（热）、新人格（热）、透明新我们（热）坐左边；
舟-向（凉）、新人格（凉）、透明新我们（凉）坐右边；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