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肠子这一夜睡得很好,已然忘了前两天自己有多么狼狈。一早起来甚至故意在院子里整出点动静,希望隔壁的李秀莲能听见,并也弄出点动静来回应自己。
这种怪诞中裹着青涩、懵懂下暗藏情愫的小举动,让刘肠子十分着迷,仿佛一下年轻了二十岁。
就像贾桂花爱看的电视剧里演的那样,他正与心上人一起,经历着被双方家人近乎无情的阻挠,爱而不得,只隔堵墙却不能相见。无奈之下,双方唯有通过这种隔空传音的方式来互道彼此的思念。
将这种桥段放在现实,光想想都让刘肠子痛彻心扉,但这份遗憾里的真挚,又极易令人陶醉其中,甚至欲罢不能。一句话,墙外的红杏格外香,只有得不到的人才会骚动。
和以前无二,李秀莲没有回应,刘肠子虽心痒难耐,可还是克制住了爬上墙头窥探的冲动,只想心急吃不到热豆腐,免得多此一举再影响下午鹊桥相会。
也多亏刘肠子适可而止没爬墙头,否则他会在第一时间了解到,在他做那些小动作时,辉辉就在墙那头的院子里静立着,正往他这头翘首而望,双拳紧握。
等洗漱完毕,刘肠子如约准备去厂里和高贤运碰头,临出门时却在大门下捡到自己的车钥匙。他会心一笑,昨晚马会计说要出去散心,他就没好意思在电话里提还车的事儿,心说马会计还算识趣,知道他忙,离不开代步工具。
不过,这都是小节,见怪不怪,是马会计该做的,而且后面,马会计还需加倍拍他刘肠子的马屁,做让他高兴的事儿。原因很简单,如果他不高兴,就没法协调其与高贤运的矛盾,也就说,马会计的铁饭碗现在在他刘肠子的手里握着!
笑罢,刘肠子反又叹口气,捡起钥匙,起身将腰包夹在腋下,那张十万块钱的卡此刻还在包里。如果昨天没发生那事,这卡他也就还给马会计了,只是按如今这个情况,他尽可以不还,全当马会计孝敬他的好处费,但他真的能那么做吗?毕竟,把马会计逼急了他也落不到好。
思来想去,终是空欢喜一场,到头来,麻烦还是他刘肠子的,嗐……
其实,昨天下午在茶屋当着高贤运的面,加之又是酒后,刘肠子跟马会计就没客气,话讲的十分生硬亦没道理。而今,表示关怀的电话还是要打一个的,说到底,马会计总归是他刘肠子的人。
刘肠子边走边举着手机,直至出了胡同走到自己车前,连续三个电话都是自动语音回复,告知他对方不在服务区。老小子难不成跑无人区去了?也罢,只望在经过这番折腾后,马会计能端正态度,彻底断了跟五花肉那娘们在一起的念头。
回到一刻钟前,从听见墙那头的动静开始,辉辉便驻足在院子里。以前他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心思,除了少数亲朋好友外,往来不密者的生活从来都与他无关,但自前天起,他的世界便与从前再不相同。
刘肠子走后,辉辉下意识看了眼东厢房屋外内里帘布遮闭的窗扉,也开始洗漱,他也要出门,去找正红集团的副总,姚二明。
此刻,刘肠子与辉辉共同的顶头上司,高贤运,正在办公室里翻阅星期一例会的发言稿。这些稿子于他而言其实可看可不看,字里行间只有形式,而形式主义又是他这辈子最拿得出手的学问,所以高贤运根本没看进去,他在等刘肠子来,等刘肠子来聊实用主义。
高贤运抬头看了眼挂钟,九点十五,今天他没有催促刘肠子,只想便是骡子也得让其偶尔睡个懒觉不是,虽然一会要谈的事很重要,但等等也无妨。
昨天他状态不佳,与刘肠子只着重解决了下,关于马会计以下犯上甚而升级到威胁上级领导的人身安全,以及有可能大范围散播不实言论,损害上级领导声誉的严重问题!从而忽略了,关于省领导子女贸然来厂索贿之事。
忽略这个词有点过了,应该是淡化或者疏忽,高贤运手拿明天的发言稿却在想昨天的过往,如此胡思乱想着,刘肠子到了。
“小段要钱的事,我认为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,要不今天你再跑一趟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