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正渐落西山,而窗帘却挡住了那抹斜阳余晖,房间里如是一片幽暗。
李秀莲就藏匿在这幽暗中,默默抽泣的同时用手指塞住耳朵,尽力将贾桂花无比恶毒的叫骂声隔绝在外。
除了避免精神上的摧残,她还将那张感觉力有不逮,这时却奇迹般靠蛮力挪动的写字桌,堵在了门前。也顾不上收拾自己散落在地上的东西,以及刘肠子那台屏幕朝下倒扣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,只紧着穿上衣裤忙又背靠向写字桌,顶住那随贾桂花一拳一震的门。
李秀莲不知道,也永远不会知道,就在她被一种所谓的无力感占据四肢百骸而深感恐惧时,这种感觉也在侵蚀着她名义上的男人。
也就在大约三个小时前,在李秀莲踏进刘肠子的复式官邸的那一刻,辉辉则刚刚迈出天鹅大酒店的门,两地也就只隔了一条街。
十几公里的距离,辉辉是硬顶着那张残破的脸皮,浑浑噩噩,沿路生生从西关走回东关的,从刘肠子口中的富人区,从这个城市繁华的一边游荡至另一边。
在进家门的那一瞬,自觉被所有人玩弄抛弃了的辉辉,终于在内心深处获得一丝慰藉。
酒只能麻痹辉辉肉体上的疼痛,而家才是他逃避一切的避风港,即便这个家已然支离破碎,可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倒在了自己的单人床上,双眼紧闭却又似睡非睡。
……
不久,在距东关不止十公里的北城地界上。
“辉辉接电话了吗,永亮哥?”
正闷头抽烟的吴永亮,闻言看了眼问他的东子,涩声说:“接了,他回家了,和你说滴一样,应该是喝酒了,有一句没一句滴,问啥也说不明白。”
“只要辉辉没事就好,”东子说话使劲挠了挠头:“我实在想不通,辉辉咋会趟这滩浑水哩,竟然敢一个人去见姚二明,你说他到底咋想滴哩?”
“辉辉身上,一定发生了咱们都不知道滴事,很糟糕滴事,糟糕到让他这种人都动了报复滴心思……”
其实,吴永亮已大概理清脉络,猜到辉辉策划这一切,必然跟半个月前的那次偶发事件,以及刘肠子和李秀莲有关。但他不想明说,倒不是他不相信东子,只是事实关乎辉辉的隐私,张王二人是自己人还好,可老厂那边,却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况且,这只是吴永亮的粗略判断,打心底他和东子一样,仍不能接受老实巴交的辉辉胆子会大到给别人做局。最重要的是,辉辉此刻已脱离这滩浑水,而他却深陷其中……
“他让我来,也一定有他滴想法,等等看吧,答案可能就在跟前。”丝毫不觉被表弟辉辉利用了的吴永亮,略显失神地望着西边连片的火烧云,忽而喃喃道:“今晚上可能要下雨。”
任谁也能看出来,吴永亮的情绪同样很糟糕,东子轻轻叹口气随之沉默下来,唯有一旁的小张却独辟蹊径,瞅了眼西边,似有所指的接茬道:“你家是不是有衣服没收,要不,我送你回去?”
“你师娘在家哩,我谢谢你。”吴永亮偏脸,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小张,小张忙起身退后一步,拍着屁股上的土讪笑说:“师娘在家我就放心了,我去看车上有雨伞么。”
挨着小王坐在吴永亮对面的东子会心一笑,插话道:“永亮哥,就凭你刚才那句话,我是真羡慕辉辉能有你这么一个表哥!”
“少拍马屁!”知道几人在宽慰自己的吴永亮嗔怪一声,后又对东子惭愧道:“说实话,我这个表哥还没有你这个朋友对辉辉操心的多哩,辉辉好像也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,所以,哥还要谢谢你哩!”
“好兄弟没有谢谢一说,”东子打了个哈哈,也面带愧意说:“其实,这段时间我也没咋关心辉辉,尽忙活这头滴事了。”
“那,也比我这个表哥强......”吴永亮笑容苦涩,说话就见郑志坚从老厂工人那头提了个塑料袋朝他们这边走来。
“就近买了点饼子火腿肠还有榨菜,先将就垫吧点,随后我请大家吃大餐!”走到近前的郑志坚满脸堆笑着开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