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穹国国都。
巍峨壮丽的皇宫大殿内,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金銮宝座上,皇帝司徒重霄正疲惫地揉捏着自己刺痛的额角。
无聊、冗长、吵闹却又毫无意义的朝会终于结束,为了漕运改道、边镇军饷、乃至某个江南道官员的任免这等“琐事”,殿下的衮衮诸公唇枪舌剑,引经据典,看似为国为民,实则字字句句都在为各自背后的势力倾轧角力。
唾沫横飞,明枪暗箭,吵嚷了大半日,最终不过是各方暂时妥协的、如同隔靴搔痒般的几纸诏令。到最后不过是哪怕自己这方得不了好,也不能让对方有任何收益!
“退——朝——!” 随着老太监拖长了调子的尖利唱喏,文武百官们如释重负,又意犹未尽地整理着袍服玉带,三三两两地退出大殿,低声交谈着,脸上或带着得色,或隐着不满,更多的则是深深的疲惫。偌大的殿堂很快空旷下来,只剩下缭绕的檀香和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闷。
司徒重霄长长地、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,仿佛要将胸中郁积的烦闷都吐出来。
他靠在冰冷的龙椅靠背上,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倦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,沉甸甸地压在心头,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痛。他抬手用力按了按,指腹下是松弛的皮肤和清晰的脉动。老了……他清晰地感受到这两个字的分量。仿佛只是一夜之间,精力便如同指间沙般飞速流逝。
曾几何时,他司徒重霄也是能彻夜批阅奏章、翌日清晨依旧精神奕奕地策马校场、挽强弓射天狼的英武之主。如今,仅仅是应付这半日的朝会,便已让他心力交瘁,应付那些老狐狸的机锋更是力不从心。这份力不从心的衰老感,来得如此突然,又如此汹涌,让他内心烦躁不堪,甚至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。
“咳咳…咳咳咳…” 烦闷与头痛交织,一股无名心火猛地窜上喉头,引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苍白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。
“陛下!” 侍立在一旁、身着深紫蟒袍的大太监王瑾早已是心提到了嗓子眼,见状立刻趋步上前,动作麻利却又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,将一个温润的玉碗捧到御前。碗中是半盏色泽深褐、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汤水。
司徒重霄皱着眉,看了一眼那药汤,最终还是伸手接过,忍着那刺鼻的气味,一仰头尽数灌下。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,带着一股奇异的灼热感滑入喉咙。药效来得极快,几乎是立竿见影,那撕心裂肺的咳嗽瞬间被强行压了下去,胸口的憋闷感也消散了大半。更神奇的是,一股暖流迅速从胃部升腾而起,蔓延至四肢百骸,仿佛枯木逢春,连带着昏沉的头脑都清醒了几分,萎靡的精神竟为之一振!甚至,他那原本因咳嗽而涨红、又因疲惫而显得灰败的脸色,也透出一种异样的、带着生机的红润光泽。
王瑾一直低眉顺眼地用余光紧紧盯着皇帝的动作,直到看见皇帝将那碗药喝得一滴不剩,脸上那抹不正常的红晕泛起,他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,连忙躬身接过空碗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与关切:“陛下龙体为重,太医说了,这‘九转培元汤’需按时服用,固本培元,方能万安。”
司徒重霄挥了挥手,示意王瑾退下。他靠在椅背上,感受着体内那股虚假的“活力”,闭目养神。那药确实能压下咳嗽,提振精神,但这短暂的舒适背后,似乎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虚感,如同饮鸩止渴。
他隐隐觉得不妥,却又无法抗拒这片刻的喘息。偌大的太极殿彻底安静下来,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中回荡。
皇家御苑深处,一方精巧的凉亭临水而建。亭外奇石嶙峋,花木扶疏,本是一派清幽雅致的景象。然而此刻,亭内的气氛却与这景致格格不入。
亭中石桌上摆放着上好的紫砂茶具,茶香袅袅。两位身着皇子常服的青年相对而坐。左侧一人,年约三十许,面容英挺,眉宇间带着一股久居人上的沉稳与隐隐的锋锐,正是三皇子司徒遂意。他身着绛紫色云纹锦袍,气度雍容。
右侧一人则显得年轻几岁,约莫二十七八,面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