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砚推开储物间的门,铃声刚响完,屋里就只剩那面镜子。他盯着镜子里的字,手指收紧。银铃在他掌心硌出一道印子。
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,不是一个人。
他转身走出储物间,正厅方向亮着灯。萧晚站在门口,脸色发白。
“哥……”她声音有点抖,“刚才有人进来了。”
“谁?”
“我不知道,我没看清脸。”她往前走了一步,“但她在墙上写了字,和镜子上的一样。”
萧砚快步走向正厅。墙上用口红写着:“你终于认出我了,哥哥。”笔迹斜而急,像是匆忙写下的。
他抬手摸了摸耳侧碎发,那里有旧伤。铜钥匙还在内袋,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个。
“人呢?”他问。
“跑了。”萧晚指了指后院,“从厨房那边翻墙出去的。”
萧砚立刻往厨房走。地上还有血迹,是那个丫鬟留的。她袖口的梅花胎记不会错。可她为什么突然晕倒?是谁打的她?
他蹲下检查地面。水池边有一枚珍珠耳坠,沾着血。他捡起来,是简凝常戴的那种款式。
外面风没停。他站起身,往院墙走。翻墙的地方有脚印,不大,应该是女人的。
他顺着脚印走到巷子口,看见一辆黄包车刚拐过街角。车夫穿灰布褂子,乘客裹着深色斗篷,只露出一截手腕——那上面也有个梅花状印记。
萧砚追了几步,黄包车越走越快。他停下,喘了口气。
不对劲。
那个丫鬟明明见过他三次,每次都在厨房送茶。第一次是三天前,她低头进来,袖子滑了一下。第二次是昨天上午,她端点心时手抖了一下。第三次是今晚,她倒地前攥着一块墨绿布条。
这三次,她都没说话。
可墙上的字,镜子上的留言,都带着一种熟悉的语气——像极了小时候哄他睡觉的那个声音。
他妹妹五岁以前,一直是有个贴身丫鬟照顾的。后来那人不见了,说是病死的。再后来,萧晚就不让人靠近她房间。
他忽然想起什么,回头往宅子走。
萧晚还站在正厅门口。
“你小时候,有没有一个丫鬟叫阿枝?”他问。
萧晚愣了一下,“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?”
萧砚心跳加快。
“她是你奶娘的女儿,比你大六岁。”他说,“你三岁时摔伤腿,是她背你去的大夫。”
萧晚低下头,“她走了。”
“怎么走的?”
“死了。”她声音轻下去,“被人扔进井里。”
萧砚盯着她,“谁干的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摇头,“那天我在房里睡着了,醒来她就没了。”
他看着她的眼睛。她在撒谎。
他不再追问,转身进了书房。桌上有纸笔,他抽出一张,写下三个时间点:
第一,三天前盐场发现的墨绿布条;
第二,陈伯尸体上找到的纸条背面小字:真千金不在沈家,她在萧家见过你三次;
第三,谢云启说密约在戒指里。
这三条线,全指向一个人。
不是简凝,也不是那个被打晕的丫鬟。
而是从一开始就藏在他们身边的人。
他放下笔,拉开抽屉。里面有个木盒,装着他母亲留下的遗物。他打开盒子,取出一枚铜制令牌,上面刻着“萧府内务总管”六个字。
这是家仆最高身份的象征,只有大管家才能持有。
陈伯死后,这东西本该由他继承。
但他一直没动它。
因为真正的总管,从来不需要亮牌子。
他把令牌放回盒子,正要合上,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“萧公子。”是裴渊的声音,“我回来了。”
萧砚起身开门。
裴渊站在门口,手里拎着个布包,“我查到了些事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