朕的国库空虚得能跑马!这些,在你们眼里,都比不上维护你们官场这团和气的‘大局’重要吗?!”
他猛地一挥手,一直沉默侍立在武官班列之后的李若琏快步上前,将一本厚实、封面无字的卷宗恭敬地递给皇帝。
朱由检接过,看也不看,便狠狠摔在薛贞面前那本精心准备的卷宗之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巨响。
“你们审不出的,朕来审!你们不敢查的,朕来查!”他豁然转身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每一个官员,最终定格在李若琏身上,“李若琏!”
“臣在!”李若琏单膝跪地,声音铿锵,带着锦衣卫特有的铁血与冷厉,与文官的惶恐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朕命你,即日起,以北镇抚司为主,三法司选派干员协理,重组诏狱,重审此案!赐你王命旗牌,凡有涉案者,无论品级,无论是否致仕,一律严查不贷!凡有抗命不遵、阳奉阴违、通风报信者,”朱由检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,一字一顿,声震屋瓦,“以同谋论处,格杀勿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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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臣,领旨!”李若琏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,如同出鞘的利刃。殿中百官,无不股栗,仿佛已经感受到诏狱那特有的阴冷血腥之气扑面而来。
锦衣卫的介入,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冻结的油脂。诏狱在几天之内便人满为患,哀嚎与拷讯之声日夜不息。李若琏办案,只认证据,不认人情。无数隐藏在旧卷宗下的罪证被迅速翻出,牵连之广,数额之巨,令人瞠目结舌。周延儒通过妻弟勾结晋商,倒卖军粮的铁证;田尔耕利用职权构陷富户、强占田产的明细;洛养性指使家奴在京畿放“印子钱”,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的案卷……一桩桩,一件件,被迅速整理,直送御前。
四月初一,京师德胜门外,临时搭建了一座高大的刑台。选择此地,而非传统的西市或菜市口,是朱由检的刻意为之。他要让那些聚集在城外、面黄肌瘦的数万流民灾亲眼看着,那些蛀空国库、间接导致他们流离失所的朝廷蛀虫,是何下场。
天空阴沉得可怕,竟在暮春时节飘起了细密而湿冷的雪霰。刑台下,黑压压的灾民们伸长了脖子,他们的眼神大多麻木,如同干涸的土地,但在那麻木深处,又隐隐燃烧着一种对秩序崩塌后“公平”的渴望。
李若琏亲自监刑。他身着飞鱼服,腰挎绣春刀,立于刑台之上,展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,声音在寒风雪霰中依旧清晰传出,带着金属般的质感: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查原内阁首辅周延儒,身负皇恩,位列台辅,却贪墨军饷,以肥私囊;勾结边商,贻误军机;更交通关外,有通敌谋逆之嫌…罪证确凿,天理难容!判处凌迟处死,家产抄没!原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,执掌缇骑,不思尽忠报国,反贪赃枉法,残害忠良,罗织冤狱…判处斩立决,家产抄没!原锦衣卫指挥佥事洛养性…”
一长串的名字和令人发指的罪行被逐一念出,每一个都曾是在这京城里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。当“凌迟”二字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中时,灾民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。
周延儒被第一个拖上刑台。这个曾经权倾朝野、仪表堂堂的首辅大人,如今白发散乱,囚衣肮脏,脸上涕泪交横,早已失了人形。他看着台下那些他平日绝不会多看一眼的“草民”,看着他们眼中那毫不掩饰的、刻骨的恨意与即将爆发的狂热,心理防线彻底崩溃。
“陛下!皇上!老臣知错了!老臣糊涂啊——求陛下开恩,饶老臣一命吧——”他声嘶力竭的哀嚎,在呼啸的寒风和寂静的人群面前,显得如此微弱和可笑。
专业的刽子手面无表情,手起刀落,技艺精湛。三千六百刀,一刀不多,一刀不少。鲜血汩汩涌出,瞬间染红了刑台上薄薄的积雪,那刺目的红色,也仿佛染红了台下数万灾民的眼睛。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风雪声和受刑者逐渐微弱的惨哼。继而,人群中有人开始低声啜泣,那哭声带着长久的压抑和委屈。最后,不知是谁先声嘶力竭地喊出了一声:
“皇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