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的力道沉稳,棋子与石桌相撞,发出“笃笃”的声响,竟带着几分枪劲。
吕子戎勒住马,翻身跳下,将马拴在篱笆外的梨树苗上,整理了一下被刮破的短衫,缓步上前。离石桌还有三丈远时,老者突然抬眼——那双眼眸如寒潭,扫过他的铁剑、枣木枪,最后落在他胸口鼓起的玉佩上,停留了片刻,才缓缓开口:“来者何人?为何寻我?”
“晚辈吕子戎,拜见童渊先生。”他躬身行礼,腰弯得极低,“晚辈此来非为自身求艺,实为友人之弟赵云求请,望先生能指点其枪法,助他护民卫道。”
三、力陈赤诚·初遭冷拒
童渊放下手中的“卒”,指了指石桌旁的石凳:“坐。”他起身从茅庐里端出一个粗瓷壶,倒了碗淡绿色的茶,递过来,“白术茶,解乏。你背上的枣木枪,是庐江的料;腰间的剑鞘,缠的是江东桑绸——你不是常山本地人。”
“先生好眼力。”吕子戎接过茶碗,指尖触到碗沿的温热,却没喝,“晚辈曾在庐江与友人吕莫言共建流民营,此枪为莫言所赠。友人之弟赵云,现为公孙瓒麾下将士,枪法有家传根基,却缺名师点拨。”
他顿了顿,想起从流民口中听来的细节,急声道:“去年磐河之战,公孙瓒被文丑围困,赵云单枪匹马冲阵,枪尖挑飞文丑的盔缨,却不伤其性命;战后他见流民被袁军劫掠,又带亲兵护着三百多流民突围,途中遇着溃散的袁兵,只缴了他们的刀,就放其归乡。他常说‘枪是用来挡刀的,不是用来杀人的’,这和先生‘枪护无辜’的理念,一模一样!”
童渊拿起一枚“炮”,轻轻落在棋盘上,冷笑一声:“理念?乱世里的理念最是不值钱。”他抬眼看向吕子戎,眼神里满是历经世事的沧桑,“我教过张绣,教过张任,他们初学枪时,哪个不说‘要护民’?可张绣降了曹操,为了兵权杀了曹操的儿子;张任守雒城,为了刘璋杀了庞统——枪在他们手里,成了争功的刀,哪里还有半分护民的影子?”
“赵云不一样!”吕子戎急得站起身,茶碗在石桌上磕出轻响,“前阵子公孙瓒要他带兵攻冀州,说‘破城后允许士兵劫掠三日’,赵云当场拒了,说‘宁肯解甲归田,也不做劫掠百姓的事’,为此差点被公孙瓒治罪!他若想争功,何必如此?”
童渊却不再看他,低头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:“公孙瓒也好,袁绍也罢,都是一丘之貉。赵云在他麾下,迟早要被磨掉棱角。我已二十年不收徒,更不会帮诸侯调教‘猛将’——你走吧。”
“先生!”吕子戎往前迈了一步,声音带着恳求,“赵云不是为诸侯而活,是为百姓而活!您若不肯指点他,他空有仁心,却没足够的本事,迟早会像赵大哥的妻子李雪梅一样——雪梅姐为了护村里的孩子,被黑山军的暗箭射穿了胸膛,临终前还把这枚玉佩交给赵大哥,说‘要护好百姓,护好子龙’!”
他猛地摸出梅花玉佩,放在石桌上。童渊的目光落在玉佩上,瞳孔微微一缩——玉佩上的梨花纹路,他认得,是二十年前老友李伯阳的手艺。李伯阳是雪梅的父亲,当年曾和他论过枪,说“枪道终极是护弱,不是逞强”。
童渊的手指轻轻拂过玉佩,沉默了片刻,突然抬手一挥,一枚“车”字棋子“嗖”地飞出,精准地打在吕子戎脚边的一块碎石上,碎石瞬间裂成两半。“我说了,不走休怪我无礼。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山涧的冰,“乱世的苦,不是一个赵云能救的,也不是我教一杆枪能改的——你再纠缠,就别怪我逐客。”
四、枯木逢春·声入心田
吕子戎看着石桌上的梅花玉佩,知道童渊心意已决,再多说也是徒劳。他对着石桌深深一揖,将玉佩揣回怀里:“晚辈今日叨扰先生,明日再来求见。”说完,他牵起枣红马,转身往山下走。
夕阳正沉在隐落山的主峰后,把天空染成一片猩红,像徐州方向传来的战火,也像雪梅临终时染血的衣襟。他握紧枣木枪,枪杆上的“落英”二字被夕阳映得发亮,指尖摩挲着枪杆上的桑绸——那是吕莫言织的,上面还留着庐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