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枪跑过来,是小石头。他往地上一蹲,扎出标准的马步,木枪横在胸前:“子戎叔叔,你看我练的‘定花式’对不对?”
吕子戎蹲下身,调整他的腰腹:“沉丹田,提肛收腹,枪杆要贴紧小臂,这样才稳。”他握住小石头的手,带动木枪轻轻一挑,槐树上的一片落叶正好落在枪尖上,“这就是‘落英枪’的基础,枪要像接住落叶一样轻,才伤不了无辜。”
小石头眼睛一亮,跟着他的动作反复练习。吕子戎看着孩子认真的模样,想起赵雄说过“子龙小时候练马步,能在梨树下站一个时辰”,心里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。
晚饭在王阿公家吃,玉米粥熬得浓稠,蒸红薯上还抹了点蜂蜜。陈婆婆提着一个竹篮来了,里面装着一叠干净的粗布,“这是雪梅生前织的,她说留给子龙做枪套,现在先给你用,挡挡山路的潮气。”她顿了顿,从篮底摸出一个磨损的剑穗,“这是你当年练坏的剑穗,赵先生一直留着,说等你回来还给你。”
吕子戎接过剑穗——上面绣着半朵梨花,是雪梅姐的手艺。他攥紧剑穗,粥的热气模糊了视线:“陈婆婆,以后赵大哥的饭,我来送吧。您年纪大了,山路滑。”
陈婆婆点了点头,抹了抹眼角:“好,好……有你在,赵先生也能少受点苦。”陈婆婆叹了口气:“前儿个我去给赵雄送粮,见他摩挲这玉佩发愣,说‘雪梅这玉的纹路怪得很,不像荆襄的手艺’。”她指了指吕子戎胸口的梅花玉佩,“你这枚和雪梅那枚纹路一样,边角的‘回字纹’比寻常玉佩密三分,倒像是……别处传过来的稀罕物。”
吕子戎摸了摸玉佩的纹路,心里泛起嘀咕——他只知这是雪梅的遗物,却从未细究雕刻手法,只当是李伯阳的独门手艺,便笑着岔开话:“许是雪梅姐娘家的传家宝,样式特别些罢了。”
三、月夜醉剑·情难自抑
接下来的三日,吕子戎每日清晨去松林给赵雄送粮,放下东西就默默离开;白天帮村民修农具、加固镇西的护粮道;晚上则住在镇东的破屋里——那是一间废弃的铁匠铺,墙角还堆着生锈的砧子。
这夜是中秋,月亮格外圆,清辉洒在破屋的石阶上,像铺了层霜。吕子戎从镇口的酒肆买了一坛米酒,还带了块蜜饯,放在石阶上。他摸出梅花玉佩,又拿出那个梨花剑穗,放在月光下——玉佩上的梨花纹路与剑穗上的绣线重叠,像雪梅姐就坐在对面。
“雪梅姐,中秋安康。”他倒了碗酒,洒在石阶前,“赵大哥不肯见我,我就用这碗酒,敬你和他。”
他拿起酒坛,一口接一口地喝。米酒很烈,辣得嗓子发疼,却让他想起在荆襄的那个中秋——雪梅姐在梨树下煮茶,赵雄教他练“寒山剑谱”的“流云式”,三人围着火塘吃月饼,雪梅姐说“子戎要是有喜欢的姑娘,就绣朵梨花做信物”。
可他喜欢的,是眼前这个只能敬称“嫂子”的人。他想起第一次见雪梅姐,她蹲在梨树下缝剑套,阳光落在她的发梢,像镀了层金;想起自己练剑受伤,她用艾草汁敷伤时,指尖的温度比药膏还暖;想起她临终前把玉佩塞给赵雄,气若游丝却坚定:“照顾好子戎,别让他学坏……”
“我没学坏,可我好像越来越没用了。”吕子戎灌下一大口酒,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,滴在玉佩上,“我护不了苏婉儿周全,见不到赵大哥,连寻童先生都不知道能不能成……”
酒坛空了,他踉跄着站起身,拔出腰间的铁剑。月光下,剑鞘上的桑绸泛着白,像雪梅姐生前穿的素衣。他运起五分内力,使出“寒山剑谱”的“落英式”——剑刃本该像梨花般轻盈落下,可他却控制不住力道,“唰”地一声,竟将屋前的木窗栏劈成了两半!
木屑飞溅,他愣在原地。剑刃上的寒光映着他的脸,满是泪痕。他想起赵雄教他“落英式”时说“剑要留三分情,别让戾气占了先”,可他刚才的剑招里,全是迷茫和痛苦。“雪梅姐,我错了……”他把剑插回鞘里,蹲下身,抱着膝盖,将脸埋在梨花剑穗上,渐渐醉倒在月光里。
风穿过劈断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