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报仇?”
杨铁林滋溜一声,把杯中酒吸得干净,杯底往桌上一扣,发出清脆的“叮——”
“报仇得讲究火候。”
他压低嗓音,眼角往屋外斜了斜,仿佛黑暗里藏着耳朵,
“先别急着动刀动枪,好好商量个万全法子。顾辰远如今是香饽饽,上头有人罩着,动他——得等灯暗了,再下手。”
“恁大伯说得没错。”
杨铁柱把声音压得极低,像是从地缝里挤出来的,“
你们是‘保外就医’,不是‘无罪释放’!一旦再被抓把柄,就不是追加一两年的事儿,弄不好连窝端,直接砸实了重刑!”
他目光刀子似的在杨林、杨明脸上各剜一刀,手重重拍在桌沿,震得酒壶都跳起半寸,
“这段时间,都给我把尾巴夹紧!白天少露面,夜里少扎堆,把眼放亮、耳支棱起来,把顾辰远的一举一动都给老子刻在脑子里。瞅准机会,再动手——一击必杀,听见没?”
杨铁林连连点头,接过话茬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,
“要么不动,要动就一棍子打死,千万别再学从前——搬石头砸脚背,疼的是自己!”
“知道了,大伯。”
杨林第一个应声,嗓子眼里却像塞了团火,烧得他眼眶发红。
他顿了半秒,迫不及待地把身子探前,“那我工作的事儿……”
“难!”
杨铁林揉着太阳穴,指缝里渗出一层油汗,
“你是被厂里公开除名。如今矿上、厂里都在风头上,乔野又跟顾辰远穿一条裤子,他卡着政审,我这张老脸也不好使。”
一句话像一桶冰水,把杨林从头浇到脚。
他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名字:“顾—辰—远!”
那声音像钝刀割木,带着木屑与血茬。
屋里陡然冷场,灯芯“啪”地爆了个灯花。
杨铁柱沉默半晌,忽然把身子前倾,几乎贴到杨铁林耳边,用气音说:“大哥,要不……让他们去那边帮猛子?”
“你疯了!”
杨铁林浑身一震,音量失控地拔高,又猛地刹住,嗓子瞬间沙哑,
“当初说好的:只去一个人,其余亲属绝不沾边!那边是啥地方?那是掉脑袋的生意!万一翻船,全家都得陪葬!”
“我知道。”
杨铁柱腮帮子鼓起又塌下,像只泄了气的老牛,
“可眼下还有别的路?杨林想复工肯定没戏,让他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