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意皱鼻:“哥!再摸我就长不高了,发型也塌啦!”
“好,不摸。”顾辰远失笑,掌心收拢,却在抽手时顺势又揉了两把。
晓明鼓了鼓腮,嘴角却先一步出卖他,翘成弯弯的月牙。
兄妹俩一前一后钻进灶屋,柴火香混着夜露,像一条看不见的围巾,把两人团团围住。
晓明蹲下身,柴火“咔啦”一声被折成两段,火苗窜起来,映得他眼底亮起两盏小小的灯笼。
顾辰远则拉开橱柜最深处那只老陶罐,捧出一兜带壳的花生,哗啦啦倒进竹筛,像下了一场微型的金色雨。
凉油下锅,花生在锅底“沙沙”地翻身。
漏勺捞起,油珠沿勺沿滚落,像一串来不及许愿的流星。
顾晓明掰好蒜递了过来。
顾辰远用刀背一拍,“啪”一声脆响,蒜香炸成白色雾气,碎粒跳进水洗的小瓷碗,像落雪。
葱白与葱绿被分家,一段段躺在案板上,嫩得像刚睡醒的月牙;芫荽碎屑撒上去,星星点点,是雪夜里最后的绿意。
葱白、蒜末、芝麻、辣椒粉,依次叠成一座五彩的小火山。
油烧至微烟,一勺泼下,“刺啦——”声拉长,像滚烫的绸缎被撕成两截,香气顺着裂缝直冲天灵盖。
顾辰远低头调味:盐是雪,味精是风,胡椒粉。
晓明早已把锅里的水烧得咕噜咕噜,蒸汽爬上他睫毛,凝成细小的露珠。
他踮脚,声音从白雾里钻出来,像刚化开的糖:“哥,下一步呢?”
顾家上下,连锅铲都被顾辰远喂成了挑剔的吃货。
晓明自然明白——哥哥手里的勺,能把最平凡的夜色煮成银河。
“粉条扔下去,软了叫我。”
顾辰远话音未落,晓明已把粉条抖成瀑布,“咚”一声沉入沸水里,像一群迫不及待赴约的雪。
“好嘞!”
晓明脚底带风,一路“哒哒哒”冲进储物间。
粉条被她抱在怀里,雪白雪白的一捆,像捧回一束尚未融化的月光。
顾辰远今天要做的是酸辣粉,不过家里的材料不足,他只能就地取材。
他绕到后院,指尖一掐,摘了两颗青菜;又顺手摘下两只洋柿子。
青菜浸在井水里,“哗啦”一声抖开,翡翠色的裙摆被切成段,整整齐齐码在竹篮;
洋柿子划了十字,热水里滚三秒,薄皮“嗤”地卷起,露出里面滚烫的夕阳,被切成小块,像囤了一罐初秋。
新一锅水坐上灶,火苗舔着锅底,像耐心的猫。
鸡蛋被凉水轻轻接住,慢慢升温,蛋白凝固成月色的云,蛋黄卧在中心,像不肯醒的黎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