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不是一两个人,而是一股势力在推动。她想起那日王熙凤在席间看似无意实则探究的眼神,又想起何宇之前提醒她要小心旧有酒楼势力的反扑。
她起身,轻轻走上三楼。何宇通常会在三楼一间僻静的雅室看书或处理事情。她敲了敲门,里面传来何宇沉稳的声音:“进来。”
贾芸推门进去,只见何宇正临窗而立,望着楼下华灯初上的街市。听见她进来,何宇转过身,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微笑:“怎么了芸儿?看你神色,是听到些不中听的话了?”
贾芸将邓山和领班汇报的情况,以及自己观察到的流言趋势,仔细说了一遍。末了,她担忧地道:“夫君,流言虽暂不足惧,但众口铄金,积毁销骨。长此以往,恐对酒楼声誉有损。我们是否要做些应对?”
何宇走到桌边,给贾芸倒了杯热茶,示意她坐下,自己则从容道:“预料中事。应对是自然要应对的,但方法要讲究。此时我们若大张旗鼓地辟谣,反而显得心虚,正中了散布流言者的下怀。”
“那夫君的意思是?”
“第一,练好内功。”何宇目光锐利,“我们的食材采购、处理、储存流程,要更加严格,确保万无一失。后厨管理,要更加透明规范,甚至可以适时邀请一些有影响力的老主顾或文人雅士参观,以正视听。第二,借力打力。冯紫英、陈也俊这些好友,还有那些真心喜爱咱们火锅的客人,他们的口碑,是最好的辟谣武器。我们可以通过他们,将咱们用料讲究、管理严格的事实,以更自然的方式传播出去。第三,静观其变。散布流言者,见初期效果不彰,必会采取进一步行动。我们要沉住气,等他们先露出破绽。”
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:“这京城的风,既然已经因我们而起了波澜,那就不妨让它吹得更猛烈些。正好借此看看,这潭水底下,究竟藏着哪些魑魅魍魉。”
贾芸看着何宇镇定自若、胸有成竹的样子,心中的那点担忧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定的信心。她点头道:“妾身明白了。妾身会安排下去,加强内部管控,同时留意外面的动静。”
何宇走到她身边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辛苦你了,芸儿。这只是开始,后面的风浪可能会更大。但只要我们自身立得正,根基打得牢,便无惧这些宵小手段。‘玉楼春’不只是一家酒楼,更是我们扎向这旧秩序的一根钉子。有人想把它拔出来,就得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。”
窗外,暮色渐浓,京城笼罩在初春的寒意中。“玉楼春”楼内,却依旧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,暖意融融。但这暖意之下,暗流已然涌动,一场围绕声誉、利益乃至理念的无声较量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流言是刀,而何宇和贾芸,已然握住了自己的盾牌与长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