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素餐’,很是打动人心。皇上御览之后,亦是良久不语。”
何宇静静听着,心中快速分析着这番话背后的含义。戴权说“甚好”,绝不仅仅是夸赞文笔,而是认可他这种“以退为进”、自抑兵权的姿态,符合皇帝当前的心思,也符合他这位内相维持朝局平衡的需要。
“皇上……没有动怒吧?”何宇适时地流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担忧。
“伯爷放心,皇上非但未怒,反而对伯爷的识大体、知进退,颇有感触。”李公公肯定道,随即话锋却是一转,“不过……正因伯爷您如此识大体,有些人,反倒坐不住了。”
何宇眼神一凝:“公公指的是?”
李公公没有直接点名,而是意味深长地道:“树欲静而风不止。伯爷您想安心养病,可有些人,却生怕这京城太过安静了。尤其是,眼见年关一过,朝廷开印,有些位置……怕是要动一动了。”
这话暗示性极强。何宇立刻明白,指的是忠顺亲王一党。他们担心何宇一旦成功“急流勇退”,反而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完美功臣的形象,将来难以动摇,所以很可能在年后的政治调整中,抢先发难。
“多谢公公提醒。”何宇沉声道,“却不知,这‘风’打算从何处吹起?”
李公公沉吟片刻,似乎在斟酌措辞,最终低声道:“干爹让奴婢提醒伯爷三件事。”
“第一,北疆的账目。伯爷在北疆数年,经手的钱粮军饷乃是天文数字。虽说伯爷清廉,人所共知,但底下人……难免有手脚不干净,或是被人做了手脚的。年关盘账,最易生出事端。有些人,怕是已经在暗中搜集甚至……伪造相关证据了。”
何宇心中冷笑,果然是从这里下手。军中后勤,牵扯极广,想要完全清白几乎不可能,更何况是被人刻意构陷。他点了点头:“我心中有数。北疆账目,每一笔大的开支,皆有刘綎将军及监军、户部官员联合签押存档,可供核查。”
“伯爷明鉴。”李公公继续道,“这第二,便是伯爷的旧部。刘綎将军等人自是可靠,但军中人员庞杂,难免有心怀怨望或被利诱之辈。有人可能会散布谣言,说伯爷您……‘养寇自重’,故意拖延战事,或是与女真部落有不清不楚的往来。”
这个罪名更为阴毒,直接指向何宇最大的功劳——阵斩努尔哈赤。若被坐实,不仅功劳尽毁,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。何宇眼中寒光一闪,但语气依旧平静:“清者自清。阵斩奴酋,乃万军目睹,首级、金印皆在,岂容小人污蔑。”
“伯爷说的是。”李公公附和一句,然后说出了最关键的第二点,“这第三……却与贵府有些关联。”
何宇和贾芸都是一怔。贾芸忍不住抬起眼帘,看向李公公。
李公公的目光在贾芸脸上停留了一瞬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,低声道:“有人可能会从夫人娘家,荣国府那边……寻些由头。”
贾芸脸色微微一白,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。
何宇眉头微蹙:“荣国府?此话怎讲?”
“具体如何下手,干爹也未全然探明。”李公公道,“只是听闻,有人似乎在暗中查访贵府与荣国府近年来的银钱往来、人事关联。或许是想构陷伯爷利用职权,为贾家谋利?或是想借贾府内部的某些……不甚光彩之事,来攀诬伯爷?毕竟,伯爷与贾家乃是姻亲,一损俱损之理,那些人不会不懂。”
这一招极为狠辣,等于是开辟了第二战场,将贾府也拖下水。贾府内部本就问题重重,经不起细查,若被人抓住把柄,确实可能牵连到何宇。
何宇沉默片刻,看向贾芸。贾芸眼中虽有忧色,却并无慌乱,对他轻轻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无事。何宇心中稍安,对李公公道:“多谢戴公公提醒,此节我确实未曾料到。荣国府虽与我有亲,但公私分明,我自有分寸。”
李公公见话已带到,便起身道:“干爹让奴婢转告的话,就是这些。干爹还说,请伯爷务必保重身体,京城这潭水,深得很。有些事,皇上心中自有明断,但小人谗言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