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插手,但有些话,你可以通过你母亲,或者寻个机会,委婉地提醒一下府里明白人。”
贾芸抬起头,认真聆听。
“其一,你可让你母亲私下提醒琏二奶奶或者她信得过的平儿姑娘,此事闹大,最伤的是府中未出阁小姐们的名誉。搜查丫鬟事小,若带累得探春、惜春乃至林姑娘她们名声有损,将来议亲可是大碍。老太太最看重这个,以此为切入点,或能让她老人家更加坚定,压制住王夫人激进的想法。”何宇点出关键,贾母在乎家族整体利益和孙女前程,这是可以借助的力量。
“其二,可暗示探春姑娘,若无法阻止搜查,也要力争将搜查范围、方式限定在最小程度,避免波及过广,更不可动用刑讯逼供之类的手段,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。重点应放在查明物件来源,而非一味揪出‘罪人’羞辱。”这是引导事情向相对可控的方向发展,尽量减少伤害。
“至于其他,”何宇轻轻摇头,“便非你我所能为了。各人有各人的缘法,各人有各人的命数。贾府这艘大船,漏洞已生,倾覆是早晚之事。我们能做的,是在保证自身不被漩涡卷入的前提下,力所能及地伸手拉一把近旁之人,但绝不可试图去修补那千疮百孔的船体,那是徒劳,且会赔上自己。”
他这番话,既是对贾府风波的态度,也是对他与贾府未来关系的一次明确界定——保持距离,冷眼旁观,有限度地施加影响以保全个别值得保全之人,但绝不深度捆绑。
贾芸仔细品味着何宇的话,眼中的迷茫和焦虑渐渐被清明和坚定所取代。她起身,郑重地向何宇行了一礼:“爷的话,芸儿明白了。是芸儿先前想岔了,只盯着方寸之地,忘了爷身处的大局。您放心,芸儿知道该如何做了,绝不会给爷添乱。”
何宇欣慰地点点头:“你能明白就好。日后荣国府再有何风波,你只需冷眼旁观,记在心里便可,无需过分忧虑,更不必想着让我介入。我们的根基,在忠勇伯府,不在那国公府第。”
“是,芸儿谨记。”贾芸应道,心中的块垒仿佛被何宇一番话化解开来,虽然对府中姐妹的处境仍感同情,但不再像之前那般无措和焦虑了。
又说了几句闲话,贾芸便起身告退,自去安排如何向母亲传递消息。何宇送至书房门口,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廊庑转角,这才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。
荣国府的风波,在他心中只是掠过一丝微澜,很快便平息下去。他的心思,更多地还是放在了“幼官舍人营”的试行、北静王这条线的发展,以及如何进一步巩固自身地位、应对可能来自忠顺亲王等人的明枪暗箭上。贾府的兴衰,在他宏大的布局中,终究只是一个需要谨慎应对的局部问题罢了。
夜风吹拂,带着荷香,也带来远方的气息。京城的夏天,注定不会平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