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商人,都是潜在的力量源泉。通过他们,可以了解真实的民情、掌握经济动向、甚至在未来需要时,拥有调动资源的能力。自己暗中布局商业,也有这方面的考量。
其四,舆论的导向。 在这个文官掌权的时代,清议的力量不容小觑。虽然厌恶党争和空谈,但也不能完全忽视舆论。需要通过适当的渠道(如林如海),传递自己的正面形象和有利于国家的见解,逐渐扭转文官集团中可能存在的对武将的固有偏见。这次献上的练兵策,就是一个试探。
然而,仅仅深谙政治之道,在何宇看来,仍然不够。政治的本质是权力的分配和利益的博弈,是“术”的层面。若要真正立于不败之地,甚至实现自己内心深处那份超越这个时代的抱负——让这个帝国更强盛,让百姓少些苦难——就必须拥有更坚实的根基。
“甚至需有经济、文化方面的建树,方能真正立足。”何宇的思路愈发清晰。
经济是命脉。 贾府的奢靡腐败,根子上是坐吃山空,经济来源枯竭,内部管理混乱。一个国家亦然。庞大的军费开支、官僚体系的运转、赈灾救荒,哪一样不需要雄厚的财力支撑?明朝中后期财政拮据,边军欠饷是常态,根源在于税收制度不合理、贪腐严重、新的经济增长点匮乏。自己若只能打仗,却不懂生财、理财之道,那么所谓的强军梦想,最终只能是空中楼阁。暗中调查漕运积弊,已让他触目惊心。未来若有机会,整顿财政、革新税制、甚至尝试有限度的海外贸易,或许都是必由之路。而这一切,都需要先从自身做起,积累商业经验和资本, “玉楼春”酒楼和暗中布局的产业,就是初步的尝试。
文化是旗帜。 在这个士大夫阶层主导的社会,没有文化上的建树和话语权,武将永远被视为“粗鄙武夫”,难以真正获得尊重和认同。这种建树,不是要去考科举、吟诗作对,而是要提出能切中时弊、引领思潮的治国理念。比如,如何重新阐释“华夷之辨”,为积极防御乃至开拓边疆提供理论依据?如何论证“格物致知”的重要性,为引入和发展实用科学技术(如火器改进、农业水利、医学)扫清思想障碍?兴办新学,教授数理、农工、医科,看似离经叛道,但若能培养出切实有用的人才,展现出强国富民的实效,就能逐渐扭转风气,掌握一部分文化主导权。这比单纯在战场上砍杀一万个敌人,可能具有更深远的影响。
想到“格物致知”和新学,何宇不由得又想起了与林如海的交谈。林如海身为探花郎、巡盐御史,对实学也颇有见解,并非完全拘泥于程朱理学的腐儒,这说明士大夫阶层中亦有开明之士可供争取。未来的“兴学”之路必然艰难,但绝非毫无希望。
“文武之道,一张一弛。”何宇缓缓吁出一口气,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开,“对我来说,这‘文’,并非吟风弄月之文,而是经世致用之学,是治国安邦之策,是引领风气之先的见识。这‘武’,也非匹夫之勇,而是定国安邦的实力,是推行变革的保障。”
军功,是他起家的资本,是他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敲门砖。但若想走得更远,站得更稳,真正有所作为,就不能仅仅依赖于军功。必须将军事上的优势,转化为政治上的资本,进而推动经济、文化层面的深层变革,最终实现“富国强兵”的终极目标。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系统工程。
“所以,现在的蛰伏,并非无所作为,而是转换战场。”何宇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有神,“从尸山血海的边疆沙场,转移到不见硝烟却同样激烈的朝堂、商场和思想领域。在这里,我需要同样的勇气、智慧和耐心,甚至需要更多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书案前。暮色已深,他却没有唤人点灯,而是就着窗外最后一点微光,铺开一张宣纸,研墨润笔。他并非要写奏章或兵书,而是开始梳理自己关于漕运、税制、吏治、边贸、新学等方面的零散思考,试图将它们初步系统化,形成一份属于自己的、着眼于长远的《强国刍议》。这并非要立刻呈给皇帝,而是为自己未来的道路,绘制一份初步的蓝图。他知道这很难,会触动无数利益集团,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