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北疆带来的老兄弟,绝对信得过,嘴巴也严。库房的规制也是按您画的草图略作修改建的,分了区,防火防潮都考虑了。”钱槐答道。
“很好。继续说。”
“其二,是关于书局。按您的意思,没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开大书铺,而是在国子监附近的澄清坊盘下了一个不大的铺面,取名‘格致斋’。目前主要售卖四书五经、时文刻本,也按您的清单,悄悄收集一些杂学、医书、农书乃至前朝笔记小说。雕版工匠也寻了几个手艺好、家境贫寒的,安置在城外庄子里,平日印制些寻常书籍掩人耳目,您交代的那些‘特别’的书版,都单独收藏着,绝无外人知晓。”钱槐所说的“特别”书版,自然是何宇计划中未来用于传播一些基础科学知识、实用技术乃至有限度启蒙思想的读物,眼下时机远未成熟,只能先秘密准备着。
何宇对此颇为满意:“书局不急在一时盈利,关键是这个点要站稳,人要可靠。收集书籍和培养工匠是长远之事,你要多用些心。”
“小的明白。”钱槐应下,接着道:“其三,是药材生意。咱们的‘保安堂’药铺已经在城南芝麻胡同悄悄开了张,门脸不大。坐堂的郎中是请的太原府一位致仕的老太医,医术精湛,因不喜官场应酬,情愿悬壶济世。药材货源,按您的指点,主要是通过可靠的商队,从山西、陇西等地直接采购地道药材,减少了中间盘剥,成本能压下不少。开张半月,因药材好、郎中用心,价格也公道,附近百姓已渐有口碑。”
何宇微微颔首。药材生意,一来是刚需,利润稳定;二来,一个运转良好的药铺网络,未来或可成为收集各地信息(尤其是疫情、民情)的渠道,甚至能在必要时为某些行动提供掩护。
“其四,是您最看重的农具改良。”钱槐的神色更加郑重了几分,“按照您给的几张草图,小的找了好几个铁匠铺子试制,大部分匠人看不懂,或者做出来不伦不类。后来终于在京郊房山找到一个老铁匠,手艺极精,人也实在,带着他儿子反复琢磨试验,前几日终于打出了两件像样的样品:一件是您说的那种带弧度、入土更省力的曲辕犁改良型;另一件是轻便耐用的镰刀。试用过后,确实比寻常农具得劲。那老铁匠和他儿子都已签了死契,家小也接到了庄子上安置,确保手艺不会外传。目前只是小规模打制,存在庄子里,尚未外售。”
何宇眼中露出赞许之色。改良农具,提高农业生产效率,这是关乎国计民生的根本,也是他未来若有机会推行改革时,能够迅速见效、惠及百姓的实事。虽然现在只能秘密进行技术储备和少量试产,但意义重大。
“做得很好。告诉那老铁匠,用心做事,我不会亏待他。后续可能还有其他的物事需要他琢磨。”何宇勉励道,接着问:“银钱方面可还周转得开?”
钱槐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薄薄的账本,双手呈上:“伯爷,这是各处近几个月的收支简况。初期投入主要是盘铺面、建仓库、购原料,花费不小,但目前书局和药铺已开始有微利,仓储也开始承接一些外来寄存业务,略有进项。总体而言,您先前拨付的本金还够支撑大半年的。若按照目前的势头,到年底,这几处营生应该都能实现盈亏平衡,甚至小有盈余。”
何宇接过账本,快速浏览了一下上面的数字。他对于初期的投入有心理准备,只要方向正确,人员可靠,前期亏损一些是可以接受的。他看重的是这些产业未来的潜力和它们所能构建起的隐形网络。
“银钱之事你心中有数即可,大笔开支仍需报我知道。原则是稳扎稳打,宁可发展慢些,也绝不能引人注目,更不能与伯府有任何明面上的瓜葛。”何宇再次强调纪律。
“小的谨记,绝不敢行差踏错,给伯爷招祸。”钱槐肃然应道。
何宇沉吟片刻,又道:“此外,我另有一事交给你去办。你通过往来南北的商队,特别是跑运河、长江水路的,留心打听两件事。”
“请伯爷吩咐。”
“第一,是各地钞关(税关)的实际情况,尤其是漕运沿线,各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