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就能保他性命无忧,甚至后半生富贵。可现在……来的竟然是锦衣卫!是骆思恭!那位活阎王!
牢门外的走廊上传来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钱四的心尖上。脚步声在牢门前停下,铁锁哗啦作响,牢门被推开。
一个身影逆着走廊上火把的光站在门口,看不清面容,只能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轮廓,以及一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气弥漫开来,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牢房。钱四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、混合着皮革和铁锈的特殊气味。
那人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走了进来,跟随他进来的两名锦衣卫力士无声地关上牢门,如同两尊门神般守在门口。
钱四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匍匐在地,磕头如捣蒜:“大人饶命!大人饶命啊!小的……小的什么都说!小的什么都说!”
那高大身影在钱四面前站定,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在牢房中响起,不带丝毫感情,仿佛能冻结人的血液:
“钱四,本官骆思恭。”
只这一句,钱四便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整个人如同被浸入了冰窟,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。骆思恭!真的是他!
“本官时间不多,只问你一次。”骆思恭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,“指使你攀诬忠毅伯,伪造资敌证据的,是谁?”
钱四浑身一颤,下意识地就想说出那个名字,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人阴狠的威胁:“若敢泄露半个字,你全家老小,一个也别想活!”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,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是拼命磕头,额头上很快就见了血。
骆思恭静静地看着他,没有任何催促,也没有动怒,但那沉默本身,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恐惧。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依旧冰冷:
“看来,你是觉得,背后之人,能比诏狱的刑具,更能保你性命?”
他微微侧头,对门口吩咐道:“去两个人,请钱管事的家眷,也来北镇抚司‘做客’。记住,要‘请’得周到些,尤其是他那刚满月的小孙子,天寒地冻,别着了凉。”
这话语气平淡,但其中的意味,让钱四瞬间崩溃!他猛地抬起头,脸上毫无人色,涕泪横流,嘶声喊道:“不!不要动我的孙子!我说!我全说!是……是忠顺王府的长史詹光!是他逼我这么做的!那些精铁硫磺,根本子虚乌有,账目是他找人伪造的!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五千两银子,送我们全家离开京城!大人明鉴!小的只是一时糊涂,被猪油蒙了心啊!”
骆思恭的眼中,闪过一丝了然,又闪过一丝极深的厌恶。他不再看瘫软如泥的钱四,转身走向牢门,对守在门口的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,那心腹点头,迅速离去。
消息,沿着隐秘的渠道,以最快的速度,传向了那座森严的紫禁城。
而与此同时,在忠顺亲王那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深处,一场密谈也在进行。忠顺亲王听着心腹的汇报,脸上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冷笑。他并不知道,一张无形的大网,正随着北镇抚司的深入调查和皇帝密旨的下达,悄然向他收紧。
帝心似海,深不可测。这场围绕“资敌”案展开的较量,已然升级为一场皇帝与权臣、忠诚与阴谋的终极博弈。何宇在伯府中的平静等待,正是这盘大棋中,看似被动,实则最关键的一枚棋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