吟片刻,问道:“可知具体搜走了些什么?除了书信账册,可还有别的?”
贾琏努力回想,惶惑地摇头:“当时乱糟糟的,我也只敢远远看着。好像……好像重点搜的是大老爷的书房和卧房的内室。听大老爷身边那个被吓破了胆的小厮寿儿偷偷说,那些人似乎对几本厚厚的账册和一些往来书信特别在意,尤其是……尤其是带有塞外印记的火漆封缄的信函!”
塞外印记的火漆信函!何宇心中雪亮,这几乎坐实了贾赦与关外有非法往来的嫌疑。在当下北疆战事紧张的背景下,这“非法往来”极大概率就是走私违禁物资,甚至可能真如之前猜测,涉及军器!
“府里如今情形如何?”贾芸忍不住轻声问道。
“乱套了!全乱套了!”贾琏双手抱头,痛苦地说,“老太太当时就受了惊吓,今早起来便说心口疼,请了太医瞧着。太太(王夫人)和凤丫头强撑着主持局面,可底下人心都散了!各房各院的,都跟没头苍蝇似的!大老爷自打厂卫的人走后,就把自己锁在屋里,谁也不见,我隔着门都能听见他摔东西骂人的声音,又是怕又是怒……伯爷!”
贾琏猛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哀求之色,扑通一声,竟是直接跪在了何宇面前:“伯爷!如今只有您能救救我们贾家了!我知道大老爷他……他罪有应得!可府里上下几百口人,老太太、太太、宝玉、妹妹们他们都是无辜的啊!求您看在我死去父亲的份上,看在妹妹的份上,千万想个法子,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,哪怕……哪怕只保住爵位,保住一家子的性命也好啊!”
看着涕泪横流、狼狈不堪的贾琏,何宇心中并无多少怜悯,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。贾琏的哀求,源于恐惧,而非担当。他想到的只是自保,却从未想过贾赦的罪行会带来怎样的后果,更无力承担家族倾颓的责任。
何宇没有立刻去扶贾琏,而是沉默了片刻,让贾琏的恐惧在寂静中发酵。直到贾琏几乎要绝望时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琏二哥,你先起来。男儿膝下有黄金,何况你也是朝廷命官(贾琏捐了个同知的虚衔),如此形态,成何体统?”
贾琏被何宇的目光看得一颤,讪讪地爬起来,重新坐回椅子上,却如坐针毡。
“此事,我已尽知。”何宇看着他,一字一句道,“厂卫既已出动,便说明陛下已然知晓,并且极为震怒。此时此刻,任何贸然的求情,非但无用,反而可能引火烧身,将你也彻底卷进去。”
贾琏脸色更白:“那……那就眼睁睁看着……”
“不是眼睁睁看着,而是要冷静应对。”何宇打断他,“我上次让芸哥儿转告你的话,你可还记得?”
贾琏愣了一下,努力回想:“伯爷说……让我管好自己的嘴,稳住,不要自乱阵脚……”
“不错!”何宇加重了语气,“现在,你更要如此!第一,立刻回府,约束好你手下的人,特别是你的心腹小厮兴儿、隆儿等人,让他们闭紧嘴巴,不许在外议论半分,更不许与东府(贾赦处)的人有任何不必要的往来。第二,你去见你们太太和凤丫头,告诉她们,此刻最重要的是稳住内宅,伺候好老太太,外面天大的事情,有老爷们顶着,让她们切勿自乱阵脚,尤其要管好府里下人的嘴。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,”何宇目光锐利地盯住贾琏,“从现在起,你与贾赦,必须划清界限!除非陛下问话,否则绝口不提他的任何事情。若有人问起,你便说一概不知,近日忙于部务(贾琏在工部有个闲职),未曾留心东府事务。”
“划……划清界限?”贾琏吃了一惊,这近乎于是要他与亲生父亲切割了。
“不错!”何宇语气斩钉截铁,“贾赦所犯之事,若查实,乃抄家灭族的大罪!你若不及时与之切割,整个荣国府都会被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!你想要保全老太太、太太、宝玉他们,这是唯一的办法!陛下圣明,或会念在贾府先祖功勋,以及……以及其他一些情分上,”何宇意味深长地看了贾琏一眼,没有点明这“其他情分”或许也包含了与何宇的姻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