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走出来了,而且走出了一条和他截然不同的路。
这条路上,没有他白夜的位置。
那天之后,白夜偶尔会在深夜,用手机搜索一下“默”乐队的消息。
他从不留言,从不点赞,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些演出海报、零碎的乐评,以及偶尔流出的现场视频片段。
他看着陈默在舞台上越来越沉稳的身影,看着他的音乐逐渐摆脱最初的青涩,形成独特的风格。
这是一种隐秘的观察,像隔着一条无法渡过的河,眺望对岸的灯火。
“静默”乐队稳步上升,开始接到一些音乐节的邀请。在一次颇具规模的户外音乐节上,陈默的乐队被安排在下午时段。
那天的阳光很好,舞台下的观众熙熙攘攘。陈默在台上演唱着他们的新歌《地质纪》,这首歌用地质变迁隐喻内心的成长与伤痕固化。
他的演奏投入而专注。
就在歌曲进行到中段,一段键盘华彩即将展开时,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舞台侧前方,靠近工作人员区域的地方。
一个瘦削、熟悉的身影,戴着鸭舌帽,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,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是白夜。
那一刻,陈默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,指尖一个微小的失误,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突兀地跳了出来,又迅速被他接下来的流畅演奏所掩盖。
台下的观众几乎无人察觉。
但他的视线,却无法再从那个方向移开。
白夜似乎也察觉到了陈默的目光。
他没有回避,也没有任何表示,只是微微抬了抬帽檐,让陈默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脸。
他的表情很淡,像秋日的湖水,没有波澜。他就那样站在那里,听着,看着。
陈默的演唱和演奏没有停下,反而注入了一种更复杂、更激烈的情感。
那不再是单纯的表演,更像是一种展示,一种证明,一种隔着人海与时光的无声对话。
一曲终了,掌声雷动。陈默鞠躬起身,再次望向那个方向时,那里已经空无一人。
仿佛刚才的一切,只是阳光照射下产生的幻觉。
但那惊鸿一瞥,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,在他心中漾开了久久无法平息的涟漪。
音乐节后,陈默的生活照旧,但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。
白夜的出现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他刻意封闭的某个记忆匣子。
他发现,自己对白夜的感受,早已不是单纯的崇拜、怨恨或怜悯,而是一种更复杂的、糅合了理解与疏离的情感。
他试图将这种情绪写入音乐。他创作了一首纯器乐作品,命名为《幽灵》。
开篇是飘忽不定的合成器音效,如同记忆中模糊的身影;
中段是钢琴与电吉他音色的隔空对话,旋律线时而交织,时而背离,充满了试探与未尽的言语;
最终,音乐在一种未能解决的悬置和弦中渐渐消散,留下无尽的余韵。
乐队排练时,阿哲听完这首新作,沉吟片刻,说:
“陈哥,这首曲子......感觉很特别,像在跟什么人告别,又像在试图挽留什么。”
陈默没有回答,只是轻轻抚摸着键盘。
几天后,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。
对方自称是一家小型艺术空间的主理人,正在策划一个名为“城市声音痕迹”的展览,希望收录一些能代表本地独立音乐发展脉络的音频和物件。
他提到了“肆野”乐队,也提到了陈默那场着名的即兴。
“我们联系不上白夜先生,”主理人语气遗憾,
“但听说您那里可能还保留着一些当年的资料,比如手稿、排练录音之类的?当然,如果您不愿意......”
陈默沉默了。
他的确保留着一些东西——那本写满了对“肆野”音乐分析的笔记本,几张模糊的现场照片,以及——
他偷偷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