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:“血......画......活了......”
陈恪紧紧攥着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,试图用疼痛来维持冷静。
他把周邈塞进自己停在楼下的车里,发动引擎,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,溅起一片水花。
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,只想离那间公寓,离那幅画越远越好。
雨刮器机械地左右摆动,刮开挡风玻璃上连绵的雨水,前方的道路在霓虹和路灯的折射下光怪陆离。
陈恪的大脑一片混乱,卖家苍老严肃的面容、画中美人转动的眼珠、桌上和画里的血、周邈惊恐欲绝的呼喊.....这些画面交替闪现。
“去......去我那儿......”副驾驶上的周邈突然虚弱地开口,他挣扎着坐直了一些,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里恢复了一丝清明,那是被巨大危机激发的求生本能,
“我那里......有一些我曾祖留下的东西......或许......或许有线索......”
陈恪没有犹豫,立刻调转方向,朝着周邈位于城郊的独栋工作室驶去。
周邈的工作室是一座改造过的旧仓库,外表不起眼,内部却别有洞天,收藏着他多年来搜集的各种古物。
一进门,干燥的、混合着旧书、木料和淡淡熏香的气息扑面而来,与刚才公寓里那种无形的湿冷黏腻形成了鲜明对比,让陈恪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。
周邈脚步虚浮,但目标明确。他径直走向最里面一间上了锁的藏书室,用颤抖的手取出钥匙,打开沉重的实木门。
里面是顶天立地的书架,堆满了线装书、卷宗和各式各样的盒子。
他在一个角落蹲下,搬开几个沉重的木匣,从最底层抽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木盒。
木盒很旧,边角有些磨损,上面挂着一把小小的黄铜锁。
周邈从脖子上解下一把同样古旧的钥匙,插进锁孔,费力地转动了几下。
“咔哒”一声,锁开了。
周邈深吸一口气,掀开了盒盖。里面躺着一摞泛黄发脆的线装笔记本,以及几卷用丝线捆扎的旧信札。
“这就是我曾祖,周明渊的日记。”周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最上面一本,封面上用毛笔写着“庚子杂录”四个字。庚子年,那是1900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