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他又等了一会儿,直到那呼吸变得绵长,确认深度麻醉已经生效。
这才缓缓移开毛巾。
月光下,那张英俊的、总是带着阳光味道的脸,此刻毫无生气地仰着,嘴唇因缺氧和药物显得有些苍白。
他伸出手,指尖极轻地拂开落在额前的一缕汗湿的头发,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。
他凝视着这张脸,看了很久。
然后弯下腰,将瘫软的人小心地抱了起来。
比他想象的要沉一点,但这份重量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充实。
走出卧室,穿过客厅,打开自己家的门,再轻轻关上。
将那片弥漫着麻醉剂气味的黑暗,锁在了身后。
自己的家,没有开灯,却并非一片漆黑。客厅的四面墙壁,贴满了照片。
不同角度,不同场景,不同的“他”。出门的,回家的,在小区里散步的,在远处咖啡馆窗边坐着的。
微笑的,皱眉的,凝神思考的。放大的,裁剪的,有些甚至用红笔细致地圈出了面部细节。
而在这些照片的缝隙间,还夹杂着许多铅笔素描,画的是同一个人,线条流畅,捕捉着各种细微的神态。
他抱着怀里的人,走到客厅中央,像是展示最珍贵的战利品,也像是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。
他低头,用嘴唇碰了碰那失去意识的、温顺的额头。
“现在好了,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在堆满了影像的寂静空间里回荡,带着餍足的平静,“不用再制造‘偶然’了。”
他调整了一下怀抱的姿势,让那颗头颅更安稳地靠在自己肩窝,然后抬起头,环视着满墙的“他”,嘴角慢慢向上弯起一个弧度。
“你看,我把太阳......带回家了。”
怀里的身体温热而沉重,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充盈着他的胸腔,几乎要满溢出来。
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,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,将那颗失去意识的头颅更安稳地搁在自己的肩窝。
那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,带来微痒的触感,伴随着清浅却因药物作用而略显滞重的呼吸声,敲打在他的耳膜上,成了这寂静空间里唯一,也是最动听的乐章。
他站在原地,没有立刻移动,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份重量,这份真实。
不再是隔着防盗门的窥探,不再是精心计算的“偶遇”后仓促的点头,不再是照片上凝固的影像。
这是真实的、温热的、属于他的太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