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了司马氏与常氏的慷慨资助,沈风军中濒临断绝的粮草危机顿时缓解。数百斛粟米与百万钱铢迅速被运至城外大营,不仅让将士们得以饱食,更添购了必要的御寒衣物与药品,低迷的士气为之一振。
在温县休整两日后,沈风下令拔营,继续南归洛阳的行程。
临行之际,司马朗亲自送至城外长亭,举止得体,言辞殷殷,尽显大族风范。而常林则似乎更为热切,一路相伴,直至队伍即将启程。
趁左右稍远,常林策马靠近沈风,声音压低,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:“将军,前日所议之事,还望将军多多费心。常氏未来,皆系于将军此番回京之言了。”
他这话既是提醒,也是再次强调那笔重金资助背后的政治期待。
沈风自然明白其意,点头道:“先生放心,沈某既已承诺,必不相忘。”
看着常林那混合着期待与一丝精明算计的眼神,再想到他此次出手的阔绰和果断,沈风心中忽然一动。
此人能迅速捕捉时机,且行事颇有魄力,并非寻常固守家业的士人。如今自己麾下正缺能理政、通经济的人才,尤其是能与地方豪强打交道者…
一个念头闪过,沈风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先生见识卓远,行事果决,屈居乡里未免可惜。如今并州百废待兴,急需贤才抚民理政。风虽不才,亦欲为朝廷荐举能吏。先生可愿随我同往洛阳?待面见蔡公,陈明并州情状与先生之功,或可谋一实职,前往并州或司隶要地,一展所长?岂不胜过在朝中为闲散清要?”
这是直接向常林发出了邀请,欲将其纳入自己的潜在班底。
常林闻言,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色,方才的精明与热切仿佛被寒风吹散,眼神闪烁,竟不敢直视沈风探究的目光。他下意识地勒了勒缰绳,让坐骑放缓了半步,嘴唇嗫嚅了几下,显是陷入了极大的犹豫之中。
沈风立刻察觉到了这反常的沉默与回避。常林前一刻还在极力谋求进身之阶,此刻面对一个直接跟随“潜力股”、可能更快获得实职的机会,却表现出迟疑甚至…畏惧?
“先生?”沈风目光微凝,放缓了语速,“莫非有何难处?或是觉得沈某所言不妥?”
常林脸上闪过挣扎之色,他回头望了望温县城郭,又看了看沈风身后那支虽经补充却仍难掩疲敝的军队,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他长长叹了口气,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如同耳语:
“将军…将军莫怪林直言。”他顿了顿,仿佛在斟酌词句,“将军领军入并州,驱逐白波,抵御匈奴,赈济灾民,此乃大义之举,林由衷敬佩,河内、并州百姓亦感念将军恩德。”
“然而,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沉重,“将军或许…或许不该未经朝廷明令,便私自做决定去做这等大事,而后再通过蔡公为您补上名义,取得追认。”
他抬起眼,快速瞥了一眼沈风瞬间变得锐利的眼神,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此举…虽于情可原,甚至可谓权宜之计,然于法理…终究是逾越。朝中诸公,非止蔡公一人。将军可知,如今洛阳城中,对将军此举已有非议?有言将军擅启边衅,有言将军借赈灾之名笼络人心,甚至…有言将军勾结白波降卒,其心叵测…”
“林非不愿追随将军,实是…实是担忧将军此番回京,恐非坦途。常氏小门小户,经不起大风大浪,若此时贸然投身将军麾下,只怕非但不能助将军,反而可能…招致祸端,牵连家族。”
沈风目光如炬,凝视常林片刻,那锐利渐渐化为一种复杂的了然。他忽然朗声一笑,打破了骤然紧绷的气氛,在马上微微拱手:
“伯槐兄肺腑之言,坦诚相告,文虎感佩于心!此非见外之语,实是挚友之诫。文虎谢过!”
这一声“伯槐兄”和自称“文虎”,将方才略显生分的“先生”、“将军”之称尽数扫去,拉近了彼此的距离,也表达了谢意与亲近。
常林显然没料到沈风是如此反应,紧绷的神情稍弛,但眼中的忧虑未褪,只是拱手回礼:“将军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