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勾起抹浅淡的笑,左眉骨的疤痕都柔和了。
他攥着沈星辞的手,两人的影子在晨光里交叠。
钴蓝的底色上,终于添上了温暖的橙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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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码头的路上,荣时衍把车开得极慢。
黑色轿车在清晨的车流里穿梭。
挡风玻璃上沾着的雨痕还没干透,把朝阳折射成破碎的金斑,晃得人眼晕。
沈星辞靠着副驾座,指尖卷着过长的衬衫袖口玩。
忽然摸到第二颗纽扣松松垮垮地挂着,线脚都快磨断了。
“你这衣服快散架了。”
他笑着去捻那颗纽扣,指腹刚碰到冰凉的金属,就被荣时衍攥住了手腕。
“别碰。”
荣时衍的拇指反复蹭过他指腹上那点钴蓝颜料,把颜料晕成片浅蓝。
“到地方找针线给你缝好。”
他的视线落在后视镜上,镜中映出辆黑色越野车。
从出小区就不远不近地跟着,车牌被污泥糊得看不清。
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隔着车窗都能听见。
沈星辞顺着他的目光回头,笑了笑。
指尖在荣时衍手背上敲了敲:“三当家的人?派来送行吗?”
“嗯。”荣时衍的喉结滚了滚,忽然猛打方向盘。
轿车“吱呀”一声拐进条窄巷,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尖锐,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。
“正好试试手,活动活动筋骨。”
他踩下刹车,车身还没停稳就推开车门。
左肩的伤大概扯得厉害,动作间倒抽了口冷气,却依旧利落。
沈星辞刚想跟下去,手腕就被拽住。
荣时衍把那管钴蓝颜料塞进他手里,管身还带着体温。
颜料在里面晃出浅浅的蓝波。
“拿着。”
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左眉骨的疤痕在巷口的阴影里泛着冷光,“待在车里别出来,锁好门。”
沈星辞看着他攥紧的拳头,指节泛白得像要碎了,忽然笑了。
“你忘了?我是你老婆,哪有老婆躲在车里看老公打架的?”
他推开车门,把颜料管塞进裤袋。
红绳随着动作晃了晃,扫过口袋里那把从画室带出来的美工刀。
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过来。
“而且论打架,我可比你厉害多了——小时候抢糖你就没赢过我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