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伤是逃难时被流弹擦伤的,至今阴雨天还会发疼,却被这带着药香的吻熨帖得暖暖的。
他听见对方低笑,气息拂过伤口。
“还记得吗?”沈星辞抬起头,睫毛上沾着的烛泪已经干了,留下道浅痕,“你说要学认药草,我教你的第一味是金银花。”
林遇安的呼吸乱了节拍。
他当然记得,那天阳光很好,沈星辞蹲在药田边,指尖捏着朵半开的金银花,说这花初开时白,盛开时黄。
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,会有一天,这人的指尖不是捏着药草,而是描摹着自己的骨相。
沈星辞忽然将他打横抱起,转身放在铺着新褥子的床上。
林遇安看见床顶的帐钩,是小豆子用槐木刻的,缠满了金银花藤,在风里轻轻摇晃,投下细碎的影。
他的手指刚碰到那帐钩,就被沈星辞握住,按在头顶。
“别乱动。”沈星辞的吻落在他掌心,舔去刚才攥紧时掐出的月牙痕,“弄疼了怎么办?”
林遇安想说自己不疼,却被突然闯入的陌生感攫住了呼吸。
像第一次踏进药房看见满地伤兵时的无措,又像初学时认混了苍术与白术的窘迫,只是此刻的慌乱里,裹着对方掌心的温度,和落在眼睑上的、带着薄荷香的吻。
沈星辞的动作很慢,像在做一台精密的手术,每一步都带着不容错漏的专注。
他的拇指擦过林遇安绷紧的眉峰,那里还留着常年皱眉的浅痕,是为伤兵忧心,为小豆子焦灼,为乱世里的浮萍命运而拧起的,此刻却被这温柔的触碰,一点点抚平。
“放松。”沈星辞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,“相信我。”
林遇安闭上眼,任由自己沉入这片带着药香与酒香的深海。
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耐心,像熬一帖需要文火慢炖的药,不急不躁,只把所有的滚烫都敛在最深处,一点点漫过来,将他包裹,浸透。
不知过了多久,烛火终于燃到了尽头,最后爆出个灯花,彻底灭了。
窗外的月光趁机涌进来,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,把指缝间漏下的月光,都染成了银白色。
林遇安的指尖划过沈星辞后背的疤痕,那是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,子弹擦过肩胛骨,留下道长长的疤。
他忽然想起沈星辞说过,战场上的血见多了,心会硬,可他分明摸到,这颗心比谁都软,软得能盛下临州城的风雨,盛下清河镇的月光,盛下他所有的胆怯与勇敢。
沈星辞的吻落在他心口时,林遇安忽然收紧了手臂。
那里跳动得太急,像要挣脱胸膛,却被对方牢牢按住,按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,与他的心跳合二为一。
“沈星辞。”林遇安的声音带着哭腔,不知是疼还是别的什么,“明年的金银花,能开得比去年好吗?”
沈星辞在他颈窝蹭了蹭,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:“会的。”
他顿了顿,指尖在林遇安腰侧画着圈,“还会有满院子的薄荷,你不是总嫌药房的味道太苦?”
林遇安笑了,眼泪却掉了下来,砸在对方的肩头,洇出一小片湿痕。
他想起老槐树,想起钟楼的火,想起那些在血与火里挣扎的日夜,原来所有的颠沛流离,都只是为了此刻——月光在窗,烛火已烬,身边人温热的呼吸,和那句轻得像梦的“我在”。
沈星辞察觉到他的颤抖,放缓了动作,低头吻去他的眼泪。
那眼泪是咸的,混着刚才吻里的甜,酿成种奇异的滋味。
“弄疼你了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,指尖停在半路,像怕碰碎琉璃的小心翼翼。
林遇安摇摇头,抬手勾住他的脖颈,把人拉得更低些。
他想吻沈星辞,却在触到对方唇角时,被那抹温柔的笑意烫得缩回了手。
原来这人的笑,不仅能在血火里安定人心,也能在这样的时刻,让他的心跳都乱了章法。
后半夜时,林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