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试了试,绳子纹丝不动,反而勒得更紧,疼得他眼尾泛起红。
刚才那个男孩的声音像隔着层水传来,嗡嗡的,带着点甜暖的震颤。
明明听不真切,却奇异地驱散了些阁楼里的霉味。
那声音撞在耳膜上时很轻,却比天窗漏下的光斑更鲜活,让墙角的阴影都退了退。
他低头看向手边的糖块和糖纸。
橘子味的硬糖在昏暗中泛着微光,糖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“沈星辞”三个字被涂得有点脏,可笔画里的认真藏不住,尤其是那个被描得圆圆的“辞”字点。
他伸出没被绑住的左手,指尖轻轻碰了下“星”字的最后一笔,像在确认那道弯钩是不是真的存在,指尖的粗糙蹭过糖纸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楼下传来模糊的响动,像是有人在笑,混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,嗡嗡地撞着耳膜,让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。
郁栖迟迅速把糖和糖纸塞进裤兜,重新缩回墙角,闭上眼睛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,停在阁楼门外,堂哥郁承泽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,带着恶意的笑:“聋子,饿不饿?要不要哥哥给你送点馊水?”
没有回应。
郁承泽骂了句“哑巴”,脚步声渐渐远了,踢到石子的响动像颗小石子砸在郁栖迟心上。
阁楼里又恢复了寂静。
郁栖迟睁开眼,从裤兜里摸出那张糖纸。
他借着天窗漏下的光,用指甲在“星辞”两个字上慢慢划着。
一遍又一遍,直到指尖被粗糙的糖纸磨得发疼,才停下来,把糖纸贴在胸口,感受着布料下心脏的跳动。
不知过了多久,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震颤,像有根细针在耳膜上轻轻刮过——是汽车鸣笛。
紧接着,楼下飘来断断续续的叮咚声,不成调,却带着点规律的起伏,像有人用指尖在空心木头上胡乱敲,那声音钝钝的,却奇异地让人安心。
郁栖迟侧耳听了会儿,才辨认出是钢琴声。
那声音隔着层厚厚的雾,每个音符都发着钝响,错漏得厉害,分明是初学的人在乱按琴键。
可郁栖迟听着,却没像往常那样觉得烦躁,反而跟着那不成调的节奏,轻轻动了动手指。
他把糖纸叠成小小的方块,塞进衬衫口袋,紧贴着胸口的位置。
那里能感觉到心脏在跳,一下一下,很稳,像刚才那个男孩说话的节奏。
